地师 精校版-第3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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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溪小声道:“我也不是一点生意都不做,房子已经买了,刚付的款,所以手头有点紧。这事吧,又不好找别人商量,你还记得小青阿姨吗?”
游方微微一怔:“杜小青?你叫她小阿姨,我该怎么叫啊?又不是亲戚,论年纪应该叫姐姐吧,她怎么了?”
莫溪提到的这位“小青阿姨”,游方见过,她是莫家原邻村人,她的父亲与游方的三舅公经常在一起走江湖卖艺,属于同一个民间艺人班子,莫溪从小就与杜小青的关系十分亲昵。游方的内家功夫根基就是和三舅公学的,小时候见过杜小青,后来听说她到南方去了,就再也没消息了。
莫溪低头看着脚面道:“我找到她了,劝她不要再漂泊江湖,她想在洛阳开家花店,前不久喝醉了无意中说的,我记住了。……算了算,在洛阳那个地方,买一间开花店的门面,楼上还可以自己住,加上简单的装修,大约需要二百多万,我打算……”
游方接话道:“别人都是送鲜花,而你打算将花店准备好?……这张卡里有三百万,你都拿去吧,手头宽裕点更好,户名是游方,转账密码是我爹的生日,你知道该怎么办。”
莫溪欲言又止道:“两年内还你,还有……”
游方:“什么时候还都行啊,我还信不过你吗?你放心,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两人抽完烟回到病房,恰好听见屠索诚对屠苏道:“小苏啊,开学已经耽误了,就不着急这几天,养好了再走。你妈妈又病了,我还得照顾她,到时候恐怕不能送你到学校。”
莫溪问道:“伯母得的是什么病?屈教授正好在这里,方便的话去给她看看。”
提到爱人的病,屠索诚叹了一口气:“好几年了,说发作就发作,找专家会诊了好几次,结果也不确定,但就是治不好。”
屠苏的妈妈叫赵爱华,她的“病史”已经有好几年了,最早是坐在办公室里觉得心情郁闷,后来感觉胸闷,脊椎骨也有些拧劲似的不舒服。她去医院拍片、做CT检查却没有查出毛病来,于是又换家医院去查,查来查去,终于在一家医院查出是“椎间盘一度滑脱”,开了不少药回家,医生还推荐了一种理疗仪,说是小病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从这以后她的症状就陡然加重了,提不了重的东西、不能久站,否则就会腰疼,而且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作几天,需要休息不能乱动。中药西药淘了不少,家里各种理疗仪、按摩仪都买了,她自己在网上还看中了一款红外、频谱、磁疗多功能按摩理疗床,一万多,屠索诚咬牙也给妻子买回了家,但是病情毫无起色。
听到这里,屈正波皱眉道:“椎间盘一度滑脱?做了CT去了好几家医院才检查出来?这个诊断很勉强啊!就算是真的,也与她的自述症状不符,一般不会这样严重。”
屠苏接口道:“是呀,是呀,又去了好几家医院了,专家都是这么说的,被否定了,然后我妈妈上网查医书,找了很多种病对照,诊断自己是脊髓硬化症早期。”
屈正波愣了愣:“上网查医书给自己作诊断?不是专业医生,千万不要为了给自己找病看医书!后来结果又怎样,确诊了没有?”
屠索诚:“又看了很多家医院,只要哪个医生说她没病,她就不再去找那个医生,说人家医术不够高明,有病都看不出来!后来有一家医院说她可能是脊髓硬化症早期,但是症状还不明显,可以保守治疗,她才满意了,说那家医院还行。”
屈正波摇了摇头道:“如果真是脊髓硬化症,到了卧床的程度,就不会像她这样间歇性发作,有时候还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觉得自己有病才会发病,难道就一直当成脊髓硬化症在治?”
这位教授话中有话啊,提了一句“觉得自己有病才会发病”,屠苏又答道:“治了一年多,每个星期都要打针,一针五百多的那种。还开不少中药,都是治骨痛腰伤的,但是一点起色都没有,病情越来越严重了。”
屈正波追问道:“症状越来越严重的话,应该可以确诊了,假如早有怀疑的话。”
屠索诚又叹了一口气:“就因为症状越来越严重,所以才确诊不是脊髓硬化症,检查结果根本对不上。后来她又到沈阳去找一位最近很出名的专科医生看病,总算缓解了一阵子,可是最近又不行了。”
屈正波:“在沈阳找的是哪位医生,诊断出什么病症?”
屠索诚:“一个医学博士、主任医师,叫师鸣琴。他没说是什么病,只是开了几副汤剂,叫我爱人回来服用,一个星期一剂,挺几年就会好。”
屈正波微微点头道:“挺几年就会好?这说法有意思!还真巧了,师鸣琴是我的学生。再后来呢,怎么最近又住院了?”
屠索诚:“明确排除了脊髓硬化症的可能,她感觉好了一些,症状也有所缓解,但还是时有发作,就和几年前刚开始的时候一样。汤剂吃了大半年,病情又严重了,不再吃了,她还说便宜没好药,一副药还不到十块钱,治不好病,副作用还蛮大。”
屈正波的眉头越锁越深:“那现在呢,又是什么病?”
屠索诚:“她也算久病成医了,前两个月去医院检查,然后对照结果说自己患了类风湿。当时就住了一个星期的医院,这次小苏遇到车祸,她在在手术室外面站了一天一夜,忘记了腰疼,一听说没事了,马上就发作了,站不起来,也住在这家医院里。”
莫溪嘟囔了一句:“这不是久病成医,是久医成疲啊!”
屈正波则继续问道:“类风湿是可以检查的,她都这症状了,化验结果应该很明显,可以拿给我看看吗?”
屠索诚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单子:“这是这次住院才检查出来的结果,您看看。”
屈正波接过去看了半天,神情有些古怪的说道:“从化验的数值来看,只有一项指标超高,如果是生理周期内分泌不太稳定,这个结果也完全正常,不能硬往类风湿上靠啊!”
莫溪好似明白了什么小声问了一句:“您老是说她根本没病?”
屈正波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她有病,如今没病也有病了。……屠苏,你妈妈刚有病的时候,你是不是在上中学,那时候情况怎么样?”
屠苏一边回忆一边答道:“我爸爸工作忙,平时没时间,妈妈一住院就得请假照顾她,我晚上在家里做饭送到医院去。医院里人都夸我能干、懂事、长的漂亮、学习又好。夸我爸爸体贴、脾气好、会照顾人,妈妈可高兴了!”说到这里小丫头就似突然反应过来,想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问道:“屈教授,你不会是怀疑我妈妈装病吧?这不可能!”
屈正波赶紧又摇头道:“这当然不可能,她不是装的,症状都是真的,说是腰痛那是真痛,至于病嘛……”说到这里欲言又止,转身朝莫溪道:“其实师鸣琴已经诊断出来了,只是说的比较委婉而已,过了更年期的话,这种自述症状应该会好,但她像现在这样继续自我强化下去,恐怕到时候还是好不了啊。”
游方在旁边大概听明白了,屠苏的母亲其实既没有椎间盘滑脱也没有脊髓硬化症更没有类风湿,所谓的病都是她自己给自己找的。但又不能说她没病,是更年期综合症吗?是也不尽然,所谓综合症就是确定不了病症细分而起的医学名词,赵爱华确实有症状,成因却很复杂,不能简单归结于某一心理或生理方面的原因。
屠索诚在一旁很尴尬的提醒道:“屈教授,假如您去给她诊断,可千万别说她没病,她最不爱听这些。哪位医生说她没病,她不管是谁,就认为人家没水平在糊弄她,检查不出来真正的病因。偏偏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医生能够斩钉截铁的确诊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屈正波将那张化验单还给屠索诚,笑了笑说道:“我当然不会说她没病,她不仅有病,而且很严重!重病须下猛药医,治疗得法可能立竿见影,只是难度很大啊……我先去见见她,把完脉再说吧,这病不好治、不好治。”
第二百九十六章 拍马过三关
在赵爱华的病房中,屈正波坐在病床前给她把脉,一脸凝重,很久都没说话。
刚才屠索诚与游方已经介绍了屈正波,不需要吹嘘什么,他就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医道名家,在这家医院里,医生们见到屈老也是毕恭毕敬,赵爱华都看见了,而且她早就听说过屈正波的大名,只是这位老专家已经七十六岁了,平时很少坐诊,只负责一些教学与科研工作,所以没有找他看过病,没想到今天被请到了眼前。
见屈正波的神情如此严肃,而游方等人在旁边也是一脸沉重的样子不出声,病房里是如此安静,安静的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声,赵爱华也紧张起来,难道自己得了什么不治绝症?这些人为什么都是这样的表情?越这么想,赵爱华心里越害怕,大气都不敢喘,就像等待着宣判的囚犯。
良久之后,屈正波长出一口气松开了她的手腕,赵爱华赶忙问道:“屈老,我的风湿?”她的声音在发颤,听上去都不像是自己在说话。
“什么风湿?你没有类风湿,庸医误人啊!”屈正波发出一声长叹,也不知说的是哪位庸医,赵爱华的“病”可是自己诊断的,然后他反问道:“你最近是不是感觉除了脊椎之外,胸骨也不对劲,肋骨就像拧在一起,呼吸不畅,只要一站起来活动,全身骨节都不舒服,尤其是胸肋之间就像骨头在摩擦?”
赵爱华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肋膜炎?”心中暗道真是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啊,仅仅搭脉而已,就说出了以前没有一位医生能诊断出的症状,而且描述的如此准确!
屈正波摇头道:“你不是肋膜炎,比那症状要复杂。”然后又扭头冲莫溪道:“你也过来把把脉,这种症状不容易碰到,教科书上的病名并不能概括所的有症状,辩证之后综合调理施治非常重要。”
这位老先生有意思,居然啥也不耽误,搞起现场教学来了。莫溪也坐下给赵爱华把脉,好半天沉吟不语,赵爱华有些着急的问道:“屈教授,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屈正波则问莫溪:“你说呢?”
莫溪微闭着眼睛答道:“脉右寸略浮有外感,左寸及双尺俱弱。脾肾皆虚、中气下陷,调治应以益气举陷为主……”
他说了许多,屈正波是连连点头,而赵爱华是一句都听不懂,又问道:“严重吗?需要怎么治疗?”
屈教授很严肃的解释道:“说严重确实很严重,但不是不可以治,只是治疗的过程很痛苦,一般的方法很难见效……”
莫溪插话提醒道:“屈教授,可以用针灸补益,那是您老的绝技啊。”
屈教授已经打开随身带的一卷东西,里面是一排不锈钢针,医院里做针灸最常见的那种。床头柜上有一个用来放东西的盘子,可用微波炉加热的玻璃质地,屈正波抽出一根针轻轻一捻,竟然将针插进了玻璃盘底!
虽然早就清楚这位老先生有内家功底,可游方还是吃了一惊,好精纯的功力啊。至于屠索诚已经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这一幕太震撼了。
屈教授又抽出一根针,还是轻轻一捻,又插在了玻璃盘中。
病床的床头是可以摇起来靠着的,赵爱华腰痛、脖子痛不敢动,刚才要屠索诚将床头摇起一个坡度半躺着,此刻也忘记病痛了,抬起脑袋和肩膀目不转睛看着这一幕,但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