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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皇城的烟火-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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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也并非无人真心为太师心伤,比如君朔,比如宁付,在比如……痴心候在风雪宫中的她,曲素。
  曲素一生只爱过一个男人,可她爱的那个人注定了这辈子不会与她续写后生。
  只是他不爱,不妨碍她爱。
  那时女子值芳华,一身佳梦正待展放。
  可恨背负了第一美人的名号就已定她此生此命不由己为。
  国主有令,有朝一日战火燎起她便要远赴他乡为国和亲。
  她自幼通得诗书琴画,一身舞艺绝四方。
  只是背负了太多总会有不甘,若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只是山村野夫无人知晓。
  终于一时花开正旺,残崖底深,她决定沉睡于此。
  腾空的身体未如预想一般坠落而亡,崖底的少年正树下乘凉,如此,无助的身子被揽入他人怀。
  也是那一天,她知道了世上还有这样的一个人,能让她抛掉所有轻生的念头。
  “我非天人,叫我子俞就好了。”
  她还记得,那日她痴痴的问你是神仙么,他就是这样回答的。
  曲素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如今什么也不剩下了,他不在了也好。
  这样,她就能安心的完成自己的使命了。
  其实,曲素也非天人,不过可笑可怜的傀儡而已。
  ***
  出了梅庄已又赶了三个时辰的路,君朔怕子俞身体吃不消于是提议暂停马歇息一会。
  “附近的树枝都被雪水打湿了,朕去别处瞧瞧有没有干柴火可以用。”
  “不用了阿莫,这里不冷。”苏子俞说着一手递过去一个水囊,“喝点水,稍后继续赶路。”
  寒风使得水也变得冰凉,但君朔并不介意,赶了许久的路倒是真的有些口渴。
  子俞看到君朔畅快的喝了很多,眨了眨眼,起身去包袱里拿了一件厚氅。
  “冷了么?”君朔关切的问着,他还是惦记着子俞伤痕累累的身子。
  “嗯,好像又要下雪了。”
  “是么。”抬眸看向天空,那里一片清丽,是才接受过洗礼的样子。
  “子俞,朕好像有些累。”也不知道为什么,本来很精神的头脑忽的昏沉起来,眼前景象变得模糊,有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那先睡一会,不会耽误赶路的。”子俞的声音有一种安抚的味道,让本来已意识不清的君朔更是立刻陷入了沉睡。
  “阿莫?”子俞看着君朔沉睡中的侧脸轻唤了两声,确认了那人确实已经没了意识才笑了笑,将手中的棉氅为他披好,看向身后不远处的树头。
  “过来吧少风。”
  枝头黑点几下跳跃就像矫健的黑豹一样飞扑至子俞面前。
  “公子,你发现我了啊!”
  少风就像小孩捉迷藏被捉到一样一脸失落,子俞到了嘴边的呵斥在看到这样的少风后硬是化为了乌有。
  “你怎么敢跟踪我们,若是被阿莫发现了怎么办?”
  “公子……”少风踢了踢脚下的石子,很是委屈,“少风不想你回宫去,皇宫有什么好,就像前些日子一样每日陪陪少风不好么。”
  “阿莫已经知道我并没有死,所以我必须回宫。你已经长大了,不要总这么孩子气。”说话间刻意放重了语气,可看到少风可怜兮兮的样子终是狠不下心来,“回去吧,我分不开身,派里很多地方需要你去照顾。”
  “……”少风扁扁嘴,尽管不乐意,但看到公子坚决的样子也不好再多拦阻,正要离去,却又猛然想到了什么事,“对了公子,锡山掌门杜风已经答应愿日后助我们一臂之力,只是他说不愿继续流落江湖,希望日后能在朝中讨得一席之地。”
  “所有有才学的人都会有他的用武之地,转告杜掌门,倘若他有报国之心且不乏学识,朝廷来者不拒。”
  少风领了命满是不舍的离去了,没有人在意到沉睡中的君朔臂膀下意识微颤的瞬间。
  ***
  苏子俞回来了,没有人想到他居然能回来,不是尸身,而是活生生的站在所有人的眼前。
  “没听说过人还能死而复生的,我早说了,这太师一定是什么山精野怪!”
  “这些话也就丞相您敢说说了,我们其余人连背后议论两句都不敢。”孙公公翘着兰花指抱怨,怨妇形象倒是十足。
  “皇上是被苏子俞迷了心窍!一个男人再怎么好他能传宗接代么?皇上不立妃嫔不纳后可有为龙室着想?”老丞相气的直哆嗦,须眉苍白,他都要操碎了心。
  “哎呦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啊,小心隔墙有耳!老奴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听到!”
  老丞相自觉不妥,寻了周围见并没有人才安了心,“不碍事,总之,谁若有损华国,有损皇上,都留他不得!”
  ***
  “你可真能耐!我以为你真的做了战场亡魂!”宁付听说苏子俞生还,头回连古书丹药都留不住他,扔开手中的百草图鉴就冲向了岚玉轩。
  “是啊,吃了你那么多呕心沥血才炼制的神丹妙药,不到耄耋之年怎敢呜呼而去。”
  “你真行!邓将军领兵五千损失不过一百,而这近百人内险些就要算你在内,亏你武艺过人竟能遭人暗算!”
  “你也知道是暗中的,我未能料想又怎好防备。”苏子俞避重就轻的说着,也未想过责难邓将军。
  宁付无奈叹气,只好示意子俞平躺在榻,一手已经压上子俞腹部。
  “最近胃疾犯的厉害么。”
  宁付的手指一下一下按进子俞腹中,本不明显的疼痛此时也强烈起来。额上渗出细汗,子俞也只是强笑着掩饰。
  “平……平时没有现在疼的厉害。”
  “你自己的身子自己不知爱惜反要旁人来为你操心,可是不管怎样吃苦的还是你。胃疾虽然顽固但也不算太棘手,你平日里多注意一些,就算不能痊愈也能省去很多折磨。”
  触诊结束,子俞反像大病一场一样虚弱不少,调息了许久,总算缓和不少。
  “宁付,我有一事需要你相助。”
  听了子俞的宁付有些诧异,不知子俞有何事找他,面上的严肃十分少有。
  “替我备百人量的牵机药。”                        
作者有话要说:  

  ☆、但怕闺女痴

  “百人份?你想做什么?”牵机药夺人命可算狠厉一绝,宁付无法想象子俞要这东西又有何用。
  “你是神医,牵机药的性能你比我了解,我做不了其他。”
  “子俞你……”
  “这个忙,能帮么。”
  “……苏子俞少有请求,唯此一次,宁付不敢不应。”
  他知道宁付一定是因为他的隐瞒而不满,但是没有关系,他始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日后不论招来怎样的后果,由他苏子俞所做的因,定要是他来咽下所有的果。
  ***
  丑时,各宫中人已就寝。
  最后一间,当谨隆殿也陷入黑暗后,一抹秀白影迹悄然行动。
  广袖翩然扯起一片的夜雾,人影跃过城墙,融入了暗色。
  风雪宫后院的曲素正巧看到一切,这一天她的心情经历了大起大落,当她知道苏子俞还活着的消息时,整个人都不争气的颤抖起来。
  只是兴奋过后仍是失落,苏子俞不爱她,无论那人是生是死,都不会改变这一事实。
  心烦的她本坐在后院想要静静,没想却看到了那一幕。
  如玉公子,刻骨铭心。
  那个人在她脑海留下了一辈子消磨不了的痕迹,即使看不到脸容,她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冠以轻功天下无双的男人,只有他――苏子俞。
  ***
  白日繁华的街道在夜晚看来显的格外冷清,苏子俞最终停在一较为偏僻的房屋前,屋子很普通,但也整洁。
  进了屋子立刻就有人迎上前,但态度很不和善,冰冷的剑刃准确对准了脖颈。
  “阁下夜闯民宅该有不妥吧。”
  苏子俞却未惊慌,抬手取下了斗笠,轻笑。
  “是公子。”男子撤开了利剑,恭顺拜手以表敬意,“黑翼无理了。”
  “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看似平凡的民房其实别有洞天,子俞不知触动了何处的机关,房内立刻通了一条直达地底的小路,子俞先行,黑翼紧随其后,而那处通口在两人都进入通道后竟然自动恢复为原始的模样,很是神奇。
  “交给你们的任务做的如何了。”
  “七大派已有四派归属我教门下,只是江湖中余派散教众多,一时难以全部拿下,不过按照之前计划来看,三年内收拢各门各派应是足够了。”
  “嗯,也不急于一时,先着重取下七大派。”
  “是!”
  石阶上落下步履声清脆,在空荡的地室里如同水纹一样一圈圈漾开,敲击在心上,其中滋味难言。
  阶层窄小好似望不到尽头,走了很长时间终于走到了终点。
  地室里同室外又是完全一副不同的模样,精铁焊制的牢房仍泛着寒光,牢房里的人应是被施了药物,此时都陷入在沉睡中。
  “宗袭派余党铲除了么。”
  “还没能全部捉拿,不过已经命教中一些武艺高强的人去做了,不会用太长时间。”
  “之前与那些不服管制的人起了冲突教中损失如何。”
  “只是伤了一些弟兄,没有太大伤亡。我们每收得一派都会按公子的吩咐去说,只要他们安心为我们做事,日后定不会亏待他们,谁知还是有人不甘居于人下,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苏子俞笑了笑,指尖擦过牢笼的铁杆,看着仍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公子模样,温润谦和,“凡困兽都会拼死挣扎,出于本能罢了。”
  取下腰间系着的囊袋,递到黑翼手中,子俞轻笑,“有胆负隅顽抗的人绝非贪生怕死之徒,不过此药吃的人不怕,看到的人也会留有震慑,这些你拿去,用来以儆效尤最好。”
  “公子,这……”
  “我托人准备的,这些应该够你用了,我这里还留了一些,日后有别的用途。”
  “黑翼明白。”
  牢房里的人此刻仍是一无所知,昏昏沉沉睡的倒是安稳。
  子俞勾了勾嘴角,眼神中所透出的意味没人猜的透,“要记得恩威并行,听话屈辱的活人强过倔强不屈的死尸,他们会明白的。”子俞说着,又取出一样信件,“教中属你轻功最好,这封信要在两日内送至茂山梅庄常肃的手中,切记嘱咐他,此信需等宫内形式有变后再看。”
  “是,黑翼即刻起程!”
  ***
  回宫时夜色仍深,乘了天色之便子俞很轻松的回到了岚玉轩。
  只是还未进门,人先有了警觉。
  他的行踪应是被人觉察到了,此时屋内有人。
  顿了顿,继续推门而入。
  他出发前已做好了打算,该来的逃不掉,见招拆招就是了。
  “子俞,你终于回来了。”
  没有想到,屋内的人竟然是曲素。
  自从他将曲素安排到风雪宫,他便刻意与曲素疏远着。
  苏子俞是聪慧之人,她的心思情谊他又怎会不知道,可是既然彼此之间毫无可能,那就没有必要留给对方仍有希望的假象,枉伤了真心。
  “你怎么能来这里。”
  “是,我这样却实有违规矩,可是……我想见见你。子俞,你不爱我,你情愿看我走向我痛恨的归宿,你这样对我都没有关系,可是,你不能连我的情感都要我强迫自己压抑,我做不到。”
  轻叹一声,一向善于言辞的苏子俞此时却没了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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