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魔 by 徐景年-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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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的很多个夜里,韩为籍都会想起苏众。这缠了他二十几年的梦魇不曾离去,也不可能离去。
每每想起,就会勾起一段又一段不怎麽好的回忆,然而明知那回忆如此不堪,却仍旧一遍又一遍的去想。
寂静地夜里,回忆历历在目,年少时那些屈辱的回忆,以及苏众的欺负和凌虐,都让他无法忘怀,似一杯醇香的毒药,明知喝下去的後果是痛苦万分或是七窍流血,却仍旧无法抵挡那种香醇的快感。
一而再再而三的体味,不断的追寻对方的脚步,让韩为籍几近崩溃。
陈友希不止一次的提醒他,这样下去结果会很危险,而他却仍旧无法遏制。
“你想过问题的症结所在麽?”
“你指什麽?”
陈友希笑笑,“你为什麽喜欢他?”
韩为籍看著面前的老者,沈默了一会儿,才开口,“我不知道。”
如果知道的话,他早就可以去扼杀那个源头了,也不必为了这个人难过伤心了。
陈友希看了看窗外的阳光,“你是喜欢被凌虐的感觉,还是喜欢他这个人?是因为喜欢所以甘愿,还是享受被虐的快感而选择了习惯施虐的他?”
陈友希的话一完,韩为籍就立即愣在了当场。
这话里的意思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却是韩为籍最不敢去想的。
到底是哪一种呢?
答案终究是不得而知。
早上醒来,韩为籍总会萌生出一次又一次的妄想。多希望睁开眼就能看到苏众躺在自己身边。可惜一次次的醒来,却一次次的失望。
总会想起很多过去的事。
苏众总是一脸的稀松平常,“你为什麽不说话呢?”
回忆里的自己却只是抬起头,看著他,一语不发。那双漆黑的眸,让韩为籍自己看著都觉悲哀。
“算了。”苏众从花坛上跳下来,看著身後的韩为籍道,“走吧,上课去了。”
韩为籍点点头,默默地跟在了少年身後。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他和韩为籍,穿著国中制服,走在学校的小径上。
韩为籍看著梦里的一切,那个人的背影,是如此的决绝。
他多想对方转过头来,对他说些什麽。
穿好衬衫套上外套,韩为籍站在镜子前面,打量著里面的男人。
没有年轻时纤细的外表和倔强,时间这样轻缓而过,徒留的,竟然只有那份苍白和无力。他当然已经不是十多岁了,三十七岁的韩为籍,事故而阴郁。
韩为籍对著镜子努力笑了笑,却觉得自己的笑比哭还难看,僵硬地让人觉得恐怖。
也是,一切都过去了,终於回到了原来的轨道,这样没什麽不好的。只是就连那几个月几年一次的见面的机会都没了。苏众是再也不会回来了,也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了。
而他,只能凭借著自己那点叫人不齿的行为来满足自己。
入魔──第十章(2)
星期六的早晨,韩为籍和往常一样驾车来到了陈友希的诊所。
他喜欢在周末的某一天其一大早,赶去陈友希那里,和他交谈。
这样的交谈也许无济於事,但是起码能让他平静一些。
坐在熟悉的沙发上,维持著同一个姿势,说著熟悉的话题。
韩为籍平静地望著窗外的绿色植物,“我想,我已经无法再那麽继续了……我觉得我要疯了。”
陈友希望著韩为籍笑,“试著放弃?或者告诉他,你爱他,然後给一个结果。”
韩为籍苦笑,“他怎麽可能不知道我爱他呢?”
“一味的牺牲和不合时宜的强硬并不是表达爱的好方法,你可以选择一个好的方式,从新开始。”
韩为籍抿了抿唇,“…你知道的……这两年来,我根本没放弃过。”
陈友希凝视著韩为籍,“是的,用一个不算好的方式坚持著。”
韩为籍觉得自己的头隐隐作痛,“我无法接受他完全消失在我眼前。”
陈友希点了点头,“我知道。”
“所以,还是那样。”
陈友希沈默,看著韩为籍。
韩为籍闭上眼,自顾自地说,“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去破坏他的生活,心想这样也许他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但是你不会那麽做不是麽,你只是想想,你却从没那麽做过。”
“是的,但是他过得并不好,为什麽他宁愿那样活著都不愿意到我身边来呢。”
“你那麽聪明,应该知道为什麽。”
话题到这里就终止了。
陈友希翻看著手里的文件,韩为籍闭上眼,闻著屋子里淡淡的书的味道。
很久之後,韩为籍一直在想,那也许是天意吧。
在时隔两年之後的重逢是显得如此的荒诞而可笑。
一个和平常一样的下午,韩为籍和秘书走进会议室,去收拾上一任留下的一个项目。
合作公司派来了三个人,而其中一个,竟然就是苏众。
韩为籍刚走进会议室的门,就立即愣在了当场。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了问题,为什麽会在这里见到这样的苏众。
可是面前那个和自己一样一脸惊讶的人,不是苏众又是谁呢?
这样的巧合代表了什麽?
韩为籍死死盯著眼前的苏众看,对方那极力隐藏的惊讶和不安都尽现眼底。
韩为籍看著苏众的表情,笑容有些僵硬,他作为对方公司的代表,却这麽的窘迫。
这是为什麽?
韩为籍当然知道。
韩为籍看著落地窗外的一片蓝天,顿时觉得世界是如此美丽。
嘴角不自觉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韩为籍在心里忍不住道了一句:这不是天意是什麽?
正妄想,身边就想起了一个熟悉的女声,“韩总监?”韩为籍的秘书轻轻呼喊了他一声。
韩为籍猛然从自己的喜悦与兴奋中被拉回现实。
不管再怎麽欣喜,也不该在这个时候表露出来的。韩为籍整了整自己的心思,迈著不紧不慢地步子走到了对方老大的面前,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韩为籍。”
自始至终,他的眼光没离开过苏众。
苏众一行人预定在这里呆四天。
这看似不长不短的时间,却好似给了韩为籍无限的希望。不管怎麽样,不管结果如何,他始终是见到了苏众,那个在两年前仓皇而逃的苏众,而且这一系列的巧合不是他主导的,而是天意。
第二天晚上,韩为籍随著公司里的一个下属一起去招待苏众一行。
出门前,韩为籍仔细收拾了一下自己,他虽然不是什麽邋遢的人,但是离精致也还是有一段距离。然而这次应酬,他却弄得好似相亲。从里到外仔仔细细地打扮了一下,甚至在昨天问到苏众他们住的酒店之後去理发店剪了一个干净利落的新发型。
看著镜子里的自己,韩为籍不禁扯了个笑。
然而那笑容还是那样的僵硬。
韩为籍面无表情地看著镜子里的男人,一下子觉得有点可笑。这样卑微的自己,让自己心底的那一点雀跃都随之熄灭。
症结所在到底在哪里呢?
韩为籍歪著脑袋,看著镜子里苍白无力的男人,又转过头看了眼卧室,终究只是落下一个无力的笑。
那个冰冷的房间里,那个冰冷的床边冰冷的抽屉里,躺著一叠一叠苏众的照片。这个屋子的每个角落,都有著苏众的痕迹,只要你愿意,你可以在桌上,茶几上,窗台边,随处散落著苏众这两年来的一点一滴。
是的,韩为籍没办法阻止自己,没办法让苏众从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哪怕是一点点的联系,他也希望得到。
这份卑微的欲求,让他不能自己。
入魔──第十章(3)
韩为籍早早的到了约定的地点,苏众一行没有迟到,但是在韩为籍早到半个小时的情况下,他们的到来甚至有了几分姗姗来迟的意思。
韩为籍扫了眼身边比他晚了一些的秘书和对方,示意她多招呼招呼对方。
一场饭局就在这公式化的气氛中开始了。
韩为籍坐在苏众右手边的右手边,隔了一个韩为籍这边的人。
韩为籍和对方的老大时而谈笑时而豪饮,桌上气氛虽然弥漫著一股虚伪的气息,却显得那麽的恰到好处。
几个人纷纷点起了烟,大家吃著喝著,烟雾弥漫的包间里,韩为籍的视线从没离开过苏众。
而苏众,那个一直凌驾於韩为籍之上的苏众,眼神中却有几分闪躲的意思。
韩为籍的眼神太露骨了,至少对於苏众来说,那种眼神等同於强奸。
韩为籍一次又一次的视图躲避对方的眼神,但是却始终没能闪过几次。韩为籍像是一只饥渴了许久的狼,贪婪地望著他,而眼神里的欲望赤裸得叫人恐慌。
那不是带著笑容的简单的贪婪,而是一种想要把他拆了吃下去的眼神。
所以苏众走了。
那个寒冷的冬天的凌晨,苏众哭干了眼泪,呆呆望著渐渐泛白的黎明地天空。
他以为韩为籍就要死了,紧接著他也会饿死。
死亡来得如此突然,让他还来不及多想些什麽。
往事一幕幕,不堪的,以及更不堪的。韩为籍收留他,韩为籍毫不反抗他的羞辱,韩为籍强奸他,韩为籍跪在地上,问他为什麽不能爱他。
我爱你,你为什麽不爱我呢?
那个问题,终究是成了一个结。
然後,在後来的很多个夜里,苏众总会梦见韩为籍。韩为籍用双手死死抓著他的脚踝,拼命地往下压,那种屈辱的姿势,只代表了一样东西,那就是性。
他们之间,除了羞辱与摧残,竟然别无他物。
那唯一的一点快感与满足感,也只是源於性。
这究竟是为什麽呢?苏众不是笨蛋,他当然也揣测过韩为籍的想法,然而那就像是一个化了脓发了炎难看而散发出腐朽气味的伤口,碰不得,摸不了,无论你的目的是出於治疗还是什麽,结果就是,你碰了,那伤口就会疼,疼得你不得不去看它,进而一再地回味它。
这麽一想,苏众越发觉得他与韩为籍之间的关系过於变态。
而这样非常态的关系让苏众觉得不安。
那个寒冷的夜里,苏众怀抱著韩为籍的身体,身体正在迅速失温。
这样的境地,这样的他们,他根本别无选择。别无选择让人绝望,绝望的苏众哭干了眼泪,满眼通红疲惫的他趴在韩为籍身上,却突然陷入了一阵痛楚之中。
开始时苏众以为那是错觉,然而过了好几分锺,情况却丝毫未变。
那种撕心裂肺地疼痛,远比韩为籍上他时还要更甚。
苏众卷缩著身体,疼得在地上满地打滚。
然後,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在这样绝望的时候,出现了最诡异的状况。
苏众的身体正在一点点的发生变化。
苏众看著自己的双手,视线模糊,意识不清,唯一知道的,是他现在的状态和当时他变小时极其相似。
这是什麽讯号?
难道是他要变回来的征兆麽?
苏众苦笑了一下,然而此时此刻,这样的变化除了给他带来莫大的痛苦之外,别无他用。
苏众咬著牙,冷汗顺著他的额角落下。
真可惜,韩为籍昏死过去了,否则他必定会拽著韩为籍狠狠地踹他一脚发泄眼下的痛苦。
入魔──第十章(4)
“小苏?”
韩为籍的声音把苏众从当时的回忆里拉了回来。
苏众抬起头,对方笑著,这样面容俊朗的男人,露出了极少有的笑容,向他举起了杯子,“为我们这次合作成功,干杯。”
苏众扯了扯嘴角笑笑,“干杯,干杯。”
苏众慢吞吞饮下韩为籍敬得酒,脑子里只余下这句话:这样的状态,难道不是天意麽?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