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加入巨乌贼同好会-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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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欧还在喋喋不休地骂着：“你这个混蛋！趁别人昏迷的时候做出那种事，想不到你是这么卑鄙的人！你会让所有的英国绅士唾弃的！让伦敦大学丢尽颜面！等我吃完早饭，就去给律师打电话！我可不是让人随便搞的！”
　　“你在说什么？阿曼丁先生？”教授撩了一把头发，眯着眼睛看着愤怒的里欧，“你说我对你做了什么？”
　　“这是□！”里欧理直气壮地说。
　　教授揉了揉脸，语气无辜地说：“什么？□？我只不过是亲吻了你的胎记，如此而已。”
　　“什么？你在撒谎！”里欧瞪大了眼睛。
　　“好吧，我还舔了你的耳朵。”
　　“哦，你居然一点也不脸红？在我失去知觉的时候，你那些罪恶的欲望难道没有支配你的身体吗？”里欧几乎从床上蹦了起来。
　　“你究竟在说什么？阿曼丁先生。”教授耸了耸肩膀，“你知道，我对昏迷的旱鸭子没有兴趣，我所做的全部事情就是简单地帮你擦拭了一下身体，换上了一套衣服，以免弄脏我的床。”
　　“什么？你没有继续……？”里欧深深地皱着眉。
　　“我可没有恋尸癖。”教授说着，挑了一下眉毛，“啊，当然除了巨乌贼的。”
　　里欧舒展开眉毛，说实在的，除了隐隐作痛的头，他并没有感到身体其他部分任何不适，“但是……但是这该死的衣服是怎么回事？”他低头看了一眼这件勉强可以称为衣服的东西，不，这应该是乌贼造型的情趣睡裙吧！
　　“啊，我总不能让你穿回那件脏上衣到我的床上来吧？再说你打死也不肯穿纪念T恤不是吗？”教授理所当然地回答。
　　“难道你不能从你的衣柜里施舍一件给我吗？哪怕是背后破了一个大洞的旧衬衫！”里欧咬牙切齿地说，像只被激怒的小狗，他想扯住对方的领口，但是现在教授正□□着上身，如果能掐住教授的脖子，他会立刻扑上去。
　　“不，我的衣柜里没有那样的衣服，我不习惯让别人穿我的衣服，我知道这是个怪癖，但请你原谅，我就是受不了那样。”教授说，“你现在穿着的是同好会的商品之一，今年最畅销的睡裙，造型非常优美，有希腊情调，男女皆宜，你不满意吗？”
　　“啊！去你的同好会！去你的乌贼！我现在就要把它脱掉！我宁愿裸奔也不穿它！”里欧从床上跳了下来，伸手在身上寻找拉链或者扣子，一边迈开大步走向教授的衣柜，“啊哈，如果我说我要花钱买下你的一件衣服，你会不愿意吗？”
　　“我的衣服少得可怜，你就行行好吧！”教授坐在床上轻笑着说。
　　“啊！这是什么？！卡拉肯教授，你可真够邋遢的！”里欧拉开衣柜，里面的一大叠书像洪水一样向他的脑袋倾倒下来，“你疯了吗？把书叠在衣柜里，你想谋杀吗？”
　　“除了我，谁会去开我的衣柜啊？”
　　“那你的衣柜在哪里？”
　　教授叹了口气，无奈地指向屋子的另一个角落。
　　“啊哈！还是被我找到了！”里欧扯开嘴角向着那里扑了过去，拉开维多利亚式衣柜的大门，里面确实只有很少的衣服，上面只挂着十几件上衣，下面却像意大利面一样随便地堆放着，空间利用率糟糕得很，尽管教授的衣柜很乱，他还是不言放弃，埋头在里面扒开来。
　　“这件很不错，卖给我怎么样？我出双倍的价钱。”大概过了几十秒，里欧得意洋洋地拿起一件看起来很普通的白衬衫说。
　　“那是阿玛尼今年夏天的新款。”教授抬了抬眼皮说。
　　“好吧！”里欧马上换了一件，“这件看起来品位不错。”
　　“那是迪奥的限量款。”
　　“什么？你居然买那种吸血鬼才穿的了的奇怪衣服？！”里欧又掏出一件西装，“啊，这衣服不错，这是什么牌子的？”
　　“你想买吗？那是我在吉凡克斯订制的。”
　　“什么？哦，天那！你在吉凡克斯订制的！那个一条内裤的钱可以让我买够一年衣服的吉凡克斯？”下一秒，里欧捂着心脏瘫倒在地上。
　　经过几秒钟的沉默，“你还好吗？阿曼丁先生。”教授问道，“你不准备再挑一下吗？好吧，或许我能找到我的一件10英镑的背心，虽然你穿可能大了点。”
　　里欧从地上爬起来，阴沉着脸说：“不，我一会就打电话给我的同事，让他随便带件什么旧衣服给我。”
　　“好吧，阿曼丁先生。”教授微笑着看着他半裸着身体坐在地板上的样子，那件情趣睡裙让他看起来像只大水母，“那么你想吃点什么？我这里有一些上好的印度红茶，我们可以坐在花园里吃三明治，我的厨房里还有些烤番茄。”
　　“那么，你打算让你的邻居做早餐的时候从窗户里看见卡拉肯教授跟一个穿着半透明水母装情趣睡裙的男人坐在花园里共进早餐？”
　　“很抱歉，你的衣物我昨天晚上就让洗衣店拿走啦。”
　　“啊哈，教授，你还真是体贴！”里欧瞪着他说。
　　“谢谢夸奖。”教授礼貌地点了点头说，“我想我不介意邻居们看到这些。”
　　“可是我介意！”里欧锤着地板大叫起来。
　　“好吧，我会让洗衣店的人在我做早餐的时候送过来。”教授轻笑着说。
　　实际上现在是早上6点37分。
　　当教授把印度红茶端到阳台的桌子上的时候，雨恰好停了，透过一棵不知名的长满淡红色叶子的树的树杈之间，可以看见蓝灰色的云层厚厚地堆积在伦敦的上空，天色暗得像傍晚，在建筑物的掩映下，里欧能看见远处露出一小角著名的伦敦眼，这让他心情愉快了一些。
　　在越来越浓郁的红茶清香里，里欧回头欣赏教授的花园，如果这个不到20平方米的小菜园能称作花园的话。那里生长着几丛粗壮的紫花罗勒，盛开着令人赏心悦目的紫色小花。但能看到的更多的是满地尖尖的地瓜叶和意大利大速生菜，对了，还有一些绿油油的大蒜苗和豆芽菜，剩下的就是从墙角一直延伸到街上的乱蓬蓬的不知名植物，崭新的叶子在雨水的润泽下闪闪发亮，空气里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同时，坐在这里能清楚地对面邻居的花园，那里盛开着各种颜色的蔷薇花。
　　“教授，你确定这是花园而不是菜园吗？”里欧对刚刚端着三明治进来的教授问道。
　　“如果嘲笑我的花园能让你心情更加愉悦的话你就尽情地嘲笑吧！从北极回来之后我已经习惯了。”教授挑了一下眉毛，往自己那份的三明治涂上更多的蛋黄酱，“三年前我拥有一个满载着15种玫瑰、3色风信子、鸢尾花和矮牵牛的小花园，春天一到，那真是美极啦！但是工作的缘故我在破冰船上呆了足足2年半，回来的时候所有的植物都荒废啦！只剩下一堆杂草！”
　　“你可以请一个社区专业园丁。”里欧半信半疑地听着，喝了一口新鲜的大吉岭红茶，它带着浓郁的奶香味，瞬间温暖了他的胃，他猜想这大概是去年秋天摘下来的，味道很不错。
　　“你知道，那要花一大笔钱。”教授盯着他的眼睛说，“而且，花开得再美，也不是自己亲手栽培的，这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你就把它动手改成了菜园子？”
　　“回到伦敦以后，我发现自己呆在实验室的时间变得很长，但是我又有三个醉心园艺的中国学生，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开始种起了这些东西。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很愿意帮我照顾这一小块地方，他们做得很好，每个周末我都能吃到新鲜的生菜沙拉，他们会用罗勒煎蛋，烫地瓜叶，地瓜长大了可以烤着吃……”
　　“是啊，种大蒜真是个聪明的主意，不但每次可以省下1英镑，还能防备吸血鬼。”里欧毫不在意地说，一边张开嘴巴迎接塞满烤西红柿和熏肉的三明治，他对园艺从来不感兴趣，这辈子唯一种过的东西是一盆仙人掌，并且它只活了短短的5个月。
　　“啊，阿曼丁先生，相信我，如果我的母亲还住在这儿的话，这里不会是这个样子的，她的心头好是爬藤蔷薇。”
　　“那么你现在为什么一个人住？”里欧咀嚼着满口的三明治，总的说起来可以打6分，因为烤番茄和土司片似乎不够新鲜。
　　“几年前他们已经搬到乡下去住了，他们喜欢铺满鲜花的小径和那些充满怀旧气息的杂货店，每天起床都能看见邻居赶着一大群羊经过门前。”
　　“那真是棒极了！每天都有刚挤出来的羊奶喝！还有便宜的羊毛袜子！”里欧睁大眼睛说，他从来没想象过这些东西，每天他只能看见一辆又一辆的小车在大厦门前呼啸而过。
　　这时，他忽然觉得自己的鼻尖上有些发凉，里欧无意识地摸了一下，发现那是雨水。
　　在渐渐变大的雨声里，教授不慌不忙地把红茶杯子和三明治的盘子放到木质的托盘上，“走吧！我们到里面去！”
　　“啊，这该死的天气！”里欧一边小声诅咒着一边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到嘴里。
　　“是的，要不是为了这该死的天气，我的地瓜去年就不会泡烂了，另外生菜也长得不够好。”教授说着，把剩下的食物放到沙发的茶几上，“好吧，现在我们可以来整理一下影像资料。”
　　里欧喝掉两个杯子里剩下的红茶，看着教授忙碌地给堆在茶几旁边的一叠录像带分类。
　　“我可以帮点什么忙吗？”里欧凑近他一些问，眼睛盯着那些神秘的录像带。
　　“哦，不，你是看不明白的。”教授回答说。
　　这可真是傲慢的回答，里欧不由想着，他开始低头研究起教授沙发上的皮纹。
　　“你或许会喜欢这个。”教授递给他一卷录像带，上面除了日期、编号和简单的地址，什么也没有，“我们把深海拍摄器放在抹香鲸的大头上，它就像一个导游，带领着我们深入海下1000英尺，我们企图通过它寻找巨乌贼的身影，但很遗憾的是在3个小时之后，摄影器被另一头抹香鲸蹭掉了，即使如此，我们还是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什么？你这里难道没有比这更刺激的东西了吗？比如抹香鲸大战巨乌贼、巨乌贼活活吞噬了潜水员、巨乌贼大战之类的？”里欧脸色沮丧地把录像带推到机仓里。
　　“好吧，阿曼丁先生，如果我拥有迪士尼动画制作公司的话，我绝对能够满足你这些要求。”教授冲他微微一笑，低头把一些沾满灰尘的录像带抱回了房间。
　　“啊，这开头太沉闷了！佩姬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剪下来丢到垃圾桶里！”里欧盯着没完没了的鲸鱼背部和变得越来越漆黑的背景看了将近10分钟，他想观众们一定没有这样的耐性，“教授，你到哪里去了？你这里有薯片吗？”
　　“没有，我只喜欢把土豆泥伴沙拉酱吃。”教授从房间里探出头说。
　　“那么你这儿有可乐吗？”
　　“没有，你应该明白红茶比碳酸饮料健康得多。”教授走过来，和他并排坐在沙发上吗，“你没有吃饱吗？我的餐桌上还有邻居送的甜甜圈。”
　　“哦，不，算了吧！我现在就想要那个！”里欧用一只手捂住眼睛，在无聊的深海画面前，他显得格外的焦躁不安，这也难怪，前一秒钟，他突然想起了佩姬因生气而扭曲的脸，对了，还有台长狰狞的笑容。
　　“你听见了吗？这声音。”教授已经捧着一个甜甜圈坐了下来，他盯着屏幕的眼睛熠熠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