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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双重生命秃头小虎-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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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我一把抓住他,妄图大声将他喊醒:
  “你到底是怎么了,阿鑫!?”
  他目光呆滞的看了我一眼,甩开胳膊又继续在柜子里翻腾。衣服被一件件的扯出来,又被一件件的塞回去。
  “你坐下,听我说!”
  阿鑫执拗的从我身前走过,就像什么也没听到。反反复复的打开同一个衣柜,我终于按耐不住,挡到了前面。他灰色的眸子里瞬间闪出一丝怒意,就像当初他和子豪争吵时一样。可我没给他机会,一把将他抱进了怀里。
  “你说句话,求你说句话。你总这样让我害怕……”
  背上的手终于传来一阵悸动。半跪在他的面前,倔强的男孩再也把持不住,大颗大颗的泪滴到身上。长久的压抑让他的双肩此刻开始强烈起伏。突然他一头载到我怀里,呜咽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肯说……为什么他死也不肯告诉我……为什么……”
  断断续续的言语掺杂着泪水浸湿了衣襟,宛如他脸上的胡须,刺得我胸口生疼!我不知如何安慰,只得任怀中的男孩恣意哭泣。那一刻我突然想起高磊,想起子豪、想起几天前那个明晃晃的夏日午后——突如其来的一切令人无所适从,只剩悲伤泥泞在胸口,擦也擦不净……
  
  印象中阿鑫后来睡了,沉沉的还在喃喃自语。实在不忍看他这样作践自己,一个人将那些散落的衣服叠回了柜子里。临了我在桌子上又看到了那本海子的诗,孤零零的摆在那,散发出寂寞的忧郁。
  伴着阿鑫那近似哀怨的鼾声,我翻开了第一页,一行清秀的字映入眼帘,仿佛又让我看到了子豪那温柔而倔强的笑容。心口一震,终于落下泪来……
  
  当我痛苦地站在你的面前
  你不能说我一无所有
  你不能说我两手空空
  
  大风从东刮到西,从北刮向南,无视黑夜和黎明
  你所说的曙光究竟是什么意思
  远方除了遥远一无所有
  更远的地方,更加孤独
  远方的幸福,是多少痛苦
  
  没有任何夜晚能使我沉睡
  没有任何黎明能使我醒来
  得到的尚未得到
  该丧失的早已丧失
  
  谁的声音能抵达秋子之夜,长久喧响
  掩盖我们横陈于地的骸骨
  ……。
………………
                  二十七
   
  阿鑫要走了,公司派他去深圳出差,至于多久,他也未说。子豪的后事有家里人操办,阿鑫说他冷漠的连遗嘱都没有,心里留恋的还是正常人的生活。之前他总说生活的种种是命中注定,如今他终于主宰了生命,就让他像个普普通通的男孩一样走吧。
  可就是这样一个妄图用自杀主宰自己生命的男孩,我却还没来得及问他姓什么,他就带着水一样的微笑、孩子似的倔强,甚至轻弹烟灰时的寂寥从我的生命中飘走了……
  
  阿鑫南下,高磊也终于要离校。分别让我开始厌恶七月的晴朗,假惺惺的,叫我的悲伤无处躲无处藏。
  离校那天,我和白旭一直陪他到了车站,同行的还有罗蓓。大包小包的行李塞进了车厢,罗蓓留下来看行李,高磊跟我们又回到了站台上。四周很吵,我也听不清白旭一直婆婆妈妈的在同他说什么,只是高磊抽空还会对我笑笑。罗蓓坐在车上目不转睛的看书,似乎每个人都在各怀心事。我看的有些出神,没注意几个操着外地口音的男青年突然从身旁跑过,巨大的包裹险些撞我一个趔趄。好在被高磊一把拉住,他的手大而有力。
  “想什么呢?你哥要走了,也不说句话!”
  我瞅了一眼不远处的白旭,哼了一声。“好话都让他说尽了,我没啥好说的”
  高磊笑着将手搭在我肩上,用力捏了一下,“坏话我也听!”
  我见罗蓓正背对着我们收拾行李,于是大胆的凑过去叫他抱抱我。高磊丝毫没有犹豫,张开手把我裹的紧紧的,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久违的感动。
  “行了,别让罗蓓笑话”我推开他,意欲再最后凝望一眼那高耸的鼻梁、深邃的眼窝,甚至精神抖擞的短发。
  “以后一个人,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早餐千万别又睡过去。等我在上海安顿好,过来找我,带你好好转转……”
  “知道、知道!”我打断了他的絮叨。“保重!哥!”
  乘务员开始催促站台上的旅客上车。高磊拍了拍我肩膀,如释重负的点点头。路过白旭事时,同样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火车徐徐的开动,高磊站在窗子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我却根本听不见,只是不住的点头。一旁的白旭早已眼圈泛红。
  回来的路上,大脑里一遍遍回放着同高磊在车站的场景。未去之前,原以为自己会失态的痛哭流涕,可自始至终也没有落下一滴泪来——难道我同高磊的感情还不敌白旭么?还是最近经历的事情太多?
  坐在公共汽车,窗外事这座城市一贯的繁华喧嚣,聒噪的人群、嘈杂的情感……熙熙攘攘的一切却又与外人无关。路过校园西侧的那片城中村时,我突然看到几年前同高磊光顾的那家浴室正在拆迁,昏黄的扬尘中传出墙体倒塌的声响,破败的景象让我心头一揪,脑海中又浮现出高磊一跃而起的那个晚上……曾经那个面对烦恼只能一个人躲在澡堂里休息的男孩,如今这个独属于他的避风港也不见了,北京是不是就没有什么他可留恋的了呢?
  鼻子突然酸酸的……
  我决定不回宿舍,下车直接换乘地铁,好想一个人回家静一静。
  
  回家后,适逢表妹订婚,听到消息,吓了我一跳:才20岁,难不成就要早早的把自己桎梏住么?
  ——我对感情没了信心。
  内心的委屈让我在做饭时从背后抱住母亲。以前我经常这样逗她,那时个子不高,我还需踮起脚跟才能从后面亲到她的脸,现在她却蜷缩在我怀里,我只要低下头就能把下巴放到她肩上——果然是很久没有这样抱着她。母亲笑了笑,继续切肉。
  “小欢明天订婚,大家都来,陪我一块儿去啊”
  我点点头,又摇摇头,心情不好,推拖着刚从学校回来太累不想参加。
  听到我不想去,母亲直接把我从肩头推开,“都多大孩子了,还整天腻味你妈。起开!起开!”
  “再大不也是你儿子么”
  说完我还想凑过去。母亲却举起刀,丝毫不讲情面。
  “离我远点,反正明天你不准待在家里,要么回学校,要么就跟我去”
  孟母转脸成了孙二娘,刚有的那么一点温存顿时烟消云散——这就是我妈。
  在她看来,表妹订婚绝对是教育我的绝佳时机,怎么能错过呢。由于姑姑家的表哥表姐都已经结婚,如今下面的表妹也蓄势待发,指日可待,所以母亲近来一直有一种使命未完的紧迫感,旁敲侧击的嘱咐过我好几次。我只好强打精神,勉强答应。
  不出所料,订婚那天,大家除了祝福表妹,议论最多的就是我怎么还不交女朋友。这人就怕对比,我还妄想抓住青春期的尾巴,可表妹这么一折腾,竟成了众人眼中的大龄剩男——可我刚21啊!!!
  看着表妹满脸幸福的倒在未婚夫怀里,母亲心急如焚,当下就唇枪射炮的开始跟我讨论交女朋友的事,而且认准唐堂,念念不忘,恐怕周家的香火灭在自己手里似的。
  回家本来想图个清静,如今反而被搞得心烦意乱。
  
  对我无动于衷、整日消沉,母亲很是失望。不过三日,便开始烦我总是宅在家,几次问我为什不去学校,我都推脱没事,可那无精打采的样子显然暴露了一切。眼见规劝无效,母亲便开始在饭菜上做文章,专门做我不爱吃的青椒和菜花——这一招弹无虚发的全打在了我命门上,显然我低估了母亲的能耐。对于父亲和我,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往哪飞”,果真我的一切动向都逃不过她的法眼。任凭我怎么抱怨,她就是我行我素,斋饭伺候。吃了两天,我还没妥协,父亲却已经败下阵来。吃饭时开始不住的唠叨:
  “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你怎么天天就这几样”
  “你知道你儿子多大了么?”母亲白了我们爷俩一眼,“都22了,我不图他长过姚明,是你馋吧!”说完,照旧把青菜蘸酱吃的津津有味。
  “谁22了!”我不服气,“再说,23还窜一窜呢,我怎么就不长了”母亲这一辈人,总把虚岁挂在嘴边——我21!21!
  父亲也不争辩,笑呵呵的去冰箱里拿红烧肉。
  父母向来都是同一条战线上的战友,如今父亲突然倒戈,母亲自然气不打一处来。眼见父亲将红烧肉放到了微波炉里,她饭也不吃了,撂下筷子,劈头盖脸就开始数落:
  “就你们爷俩,一个整天待在家里找不着女朋友,一个总在外面瞎跑挣不来钱,还整天要红烧肉伺候,我先问问,就你们爷俩这死相,对得起死了的猪么”
  我本来还在头皮发麻、如临大敌的等着挨骂,可母亲说话时鸡飞狗跳的样子却一下子把我和父亲都逗笑了,笑的母亲也没了脾气。
  ——看着桌上的红烧肉,我突然觉得自己很笨,不明白为什么这段时间自己为会失魂落魄的像个傻子。生活上的不如意其实并没有让我承受过多的压力,眼前这两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人依旧在用他们那已经不再丰满的羽翼保护着我。我还有什么理由让他们失望呢!?想到这,顿时觉得身体充满了力量,于是当即决定明天返校,为了爱我的人们,也要坚强——暑假,还去设计院实习吧!
  
  阿鑫八月初回到了北京,处理完广州的事情,他给自己请了半个月的年假。那段时间他不常上网,我也开始在设计院忙碌,所以很少联系,偶尔发一发短信,也从来没再提过子豪。他就像一阵风,在每个人心底吹出了一片寂寞……
  周末,难得收到阿鑫发来的短信。原来是签了笔大单,要请我吃饭。很久没有听到他纯正的东北腔,那与生俱来的幽默让我迫不及待的拨了回去。
  “在哪呢?我现在去找你吧!”
  “咋啦?等不及吃了?这可才下午三点”
  我笑笑,“不吃饭,看看你不成啊”
  “成~~”电话里,他很兴奋,我终于不再担心。“你最好是看上瘾,我连饭都省了。刚到健身房,你过来吧”
  每周日下午,是他固定健身的时间。
  
  见到阿鑫时,他正躺在器械上做仰卧起坐,黑色的紧身背心就像是嵌在身上一样,每一块肌肉都被勾勒出诱惑的起伏。
  “猛男!”我喊了他一声,随即蹲在一旁,继续观瞻。耳畔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
  “这么着急找我,有什么好事?”
  “没什么,就是一个人闷了”
  “呵——”听我这么说,阿鑫得意的笑了,直接停下来,坐在垫子上坏坏的打量我,汗水沿着脖颈,直接流进了他胸前的那道沟。“我说今天怎么急着见我呢,原来是空虚了啊!?只要您说话,想我怎么陪都成”
  怪里怪气的腔调逗得我乐不可支,趁机拾起地上的饮料瓶戳他胸脯。阿鑫也不躲,自豪的紧绷起来,两块胸肌就像石头一样的硬。这样雄壮的男人,如果事先不知道,谁会相信他是个同志呢。
  我羡慕的低声问他:“就你这样,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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