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受师-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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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依稀能看到一轮落日,隐入在海平面上。海的这边,是两个并肩看夕阳的男子。
印象派的创作,那是严熙曾经生活在这里的证据。
指甲刮着墙皮发出了可怖的声音,像是刮在了心脏上,豁开了一道道的伤口。
厉言攥起了拳头,将额头抵在了墙壁上,喃喃道:“严熙,我回来了。”
可你,又去了哪里?
隔了遥远的太平洋,夏天的心脏突然一疼,跌跌撞撞的,碰倒了身侧的花瓶。
“怎么了?”苏璟一怔,急忙下了床。
“对不起,我不小心打翻了花瓶。”夏天说着,急忙蹲下身子收拾碎片,却不慎割破了手指,心里一时间乱糟糟的。
“你还是好好待着吧,家务的话,留给我就好了。”苏璟看了心疼,攥过夏天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这边,厉言看过了旧时的风景,拐进了一座楼房里,顺着陈旧的楼道,去到了四楼。
包里的钥匙因为太久没用,已经生锈。插|进锁孔里转动了一下,门“咔嚓”一声,竟是开了。
走进了摆放整齐的屋子里,除了多了一层浮灰,一切,恍若还是昨天的场景。
角落里,安放着一支谱架,上面摊开的谱子还是厉言亲自著作的《致爱情》。那时,他也不过二十三岁的年龄,对感情,对生活,对未来还抱着一份憧憬。
这只曲子,是他送给严熙十九岁的生日礼物。
目光一转,又落到了写字台的一只相框上,上面是三个笑容灿烂的年轻人,分别是厉言,严熙和卓然。
彼时,厉言的手轻轻搭在了严熙的肩上,而卓然却像是挑衅一般,存心环过了严熙的腰身。
所以,厉言和卓然在微笑的同时,向对方投入了一记冷眼。
苦笑了一下,厉言搁置了相框,然后去床上躺了下来。
曾经充满了欢声笑语的屋子,几时变得这么清冷而寂寥。
说起来,那是六年前的记忆了。
那一年,厉氏集团面临破产,他为了能继续求学,不得不搬离了校舍,住进了狭窄的出租屋里。白天结束了课程,去酒吧里当服务员,去汽车修理站当维修工,甚至去工地上,做起了搬运工。
直到后来,生活紧俏的连租金都拿不起了,他失去了住处,像个流浪汉一样,呆坐在街角,为将来的生活而愁眉苦脸。
好在那时,和他一起唉声叹气的,还有坐在一旁的卓然。
那男人是某财团董事的私生子,是一个出身既高贵又卑贱的可怜虫,别说是没有继承权了,就连身份都见不得光。
而最近,他似乎是冲撞了他的父亲,于是,对方终止了对他的资金供给,逼得他不得不抛头露面。
好在,他脸皮厚,没有底线,只要能赚钱,舞男,牛郎,他什么都干。
可此刻,两人都显得力不从心,呆坐在街角,对未来感到了茫然。
直到大雨倾盆,两人也只是沉默着,各想各的心事。
许久之后,卓然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顺便踢倒了脚边的啤酒瓶子,笑了笑,道:“厉言,我们也算是他乡共患难了,要不要考虑,和我做个朋友呢?要知道,我其实还挺孤单的。”
厉言轻笑了一声,“这样的话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些恶心。”
卓然笑了一声:“你不否认,我就当是答应了。”
两人正说笑着,突然瞧见身前停下了一个白衣的少年,撑了一把红色的雨伞,在斑驳的雨幕里,显得格外刺眼。
“那——”少年微笑着,伸出了手来,“现在正在下雨呢,要是没有地方去,要不要考虑去我那里?反正,我也只是一个人住。”
那一瞬间,仿佛得到了上帝的救赎,厉言忘记了呼吸,看向了面前笑容暖暖,无暇干净的少年。
心跳,似乎乱了频率。
在那最无助的时候,有人给了最及时的温暖。
那一刻,那一场对望,有些人,注定是要沦陷。
之后,原本并不相干的三个男人就这么生活到了一起。
一个孤儿,一个私生子,和一个落魄的少爷。
时间沉淀,感情升华,那时的他们与其说是朋友,不如说是家人。在异国他乡,是唯一能温暖彼此的人。
只是,厉言似乎有性别认知障碍,眼里根本没有男女之分。他爱上了严熙,爱的疯狂。而严熙对他也有好感,两人就那么眉来眼去的,将卓然视若无物。
“尼玛,太恶心了。”看着他们两个眉目传情,卓然搓掉一身的鸡皮。
时光不知不觉中流逝。
那时的幸福来得太突然,离开的竟也很快。
那本是个特殊的日子,是厉言和卓然的毕业典礼。这意味着,他们勤工俭学,拼死拼活的日子结束了。他们,该回到中国了……
特殊的日子,就该有特殊的纪念。厉言早早结束了聚会,买了一捧严熙最爱的向日葵,然后怀抱着往住处走去。
相处了这么久,虽说彼此喜欢,但他还欠严熙一个像样的表白。
一路上,头脑灵活的厉言显得极其笨拙,反复斟酌着台词,又总是否掉。
一场表白,弄得比求婚还要紧张。
他要证明自己的心意,要许下一生一世的承诺,要说服严熙离开这片养育他的故土,跟自己回到中国。
来到门口,刚准备推门而入的时候,身在异国的弟弟打来了电话。“哥,爸爸出事了,你快回来啊。”
“出什么事了?”厉言的心一沉。
“妈妈跑了,爸爸精神出问题了,我看不住他啊。”厉荇说着,已带了哭腔。那时柔弱的少年,不堪忍受突来的变故,唯一的希望就是他的哥哥了。“你快回来啊,哥。”
“我知道了,立马去订机票。”厉言说着,匆匆进了屋子,准备好的台词一句也没有来得及说,只留下了一句“等我回来”,然后收拾了行李,匆匆赶往机场了。
这一去,他就再也没有回来。爸爸死了,厉荇疯了,家族企业危在旦夕,随时就要宣告破产了。
厉言变得j□j乏力,每天不光要照顾弟弟,还要低三下四的求人帮忙。那时的他天真的以为爸爸昔日的老友一定会伸以援手,帮他度过难关的。可是,人心冷漠,世态炎凉,一个濒临破产的集团,是没有人愿意砸钱的。
于是,尝尽了世间冷暖的厉言敛起了一身的稚气,变得心思沉重,攻于算计。为了挽救危机,开始不择手段,机关算尽。
好在那时,卓然以曝光自己的身份为威胁,从他的父亲那里诈到了一笔资产,多少帮了厉言。
然后,一切都慢慢有了起色,集团资金慢慢回笼,厉言发挥了他卓越的商业才能,力挽狂澜。
那时候,他想到了去美国接严熙的,可是厉荇的精神时好时坏,片刻都离不开他,迫于无奈,只得给严熙打了电话,希望他能过来这边。
然后,他满心欢喜的等待那少年出现,可以补上那一天欠他的承诺。
他们会有幸福的将来,会有一切。
可是,那一场邀约,却是给了严熙一张通往死亡的门票。
他人来了,厉言抱到他的时候却只是一具冰冷的尸身。
尸体是身为警察的卓然发现的,那时的严熙赤|身裸|体的躺在山坳里,心脏已不知去向。
厉言前去认领尸体的时候险些疯了,若非有卓然在场,想办法安抚住了他的情绪,那时的他已成为厉家的精神病患之一。
可是,严熙没了,他的心也死了。
那之后,卓然为了揪出罪犯,走遍了当地所有的医院,也深入了黑市交易,想着调查取证,可惜那凶犯做得太过巧妙,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蛛丝马迹。
那颗心脏到底去了哪,如今怕无从查证。
指甲陷入了皮肉里。因为不堪回首的过去,厉言痛苦的不能再多。
五年了,他一直不敢踏足这里,就是怕拾起当初的回忆。
曾经这儿留下过多少欢声笑语,如今就承载着多少的悔不当初。
严熙的死,是他的过失造成的。
他永远也无法原谅自己,也永远得不到救赎。
至于那个罪犯,哪怕倾尽财力,也要把他找出来。
要他死!
此刻,远在他国的夏天突然打了个寒战,搁置了手里的抹布,看向了苏璟的:“那,苏璟,我的心脏,到底是谁捐献的……”
作者有话要说: 算是交代一下过去的事情吧。。。
☆、Chapter 34
几日后,苏璟养好了伤,准备回医院上班。
一早起床,他照旧是给夏天做好了早餐,搁在了保温盒里,然后蹑手蹑脚的出了房门,准备离开。
刚准备上锁的,门缝里却探出了一只白皙的手掌,把住了门框,说道:“别锁门,我今天要回家一趟,许久没见我的爸爸妈妈了。”
苏璟一怔,看向了夏天,“你——”
“昨晚你又榨了果汁,我猜,里面应该是有安眠药的,所以,倒掉了。”夏天面色平静的说道。
苏璟面上一僵,只听夏天又道:“苏璟,如果是爱情让你变得患得患失,我不怪你。可是,不要妄图困住我。”
“我只是——”
“只是想着留住我吗?苏璟,我的心若在你这里,便哪也去不了,你不必用这种方式,将我圈养起来的,甚至给我下药。你这样霸道的占有,只会让我觉得害怕,会逼得我想要疏远你。”
“可我更害怕,怕你从这里走出去了,会不会一转身,又投入了别人的怀抱。”苏璟说着,攥起了拳头。
“怎么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苏璟打断了他,“外面的世界充满了诱惑,就好像厉言,他虽然是动用了手段逼你就范,可是他年轻,英俊,多金,走到哪都是一呼百应的偶像人物。你现在也许会恨他,讨厌他,可保不准哪一天,你会爱上他。”
“苏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可我就是看过了形形色|色的人,经历了各种各样的事,才知道人是善变的。夏天,我怕你会离开我。”苏璟说着,伸手拥住了夏天。
一瞬间的沉默。夏天突然苦笑了几声,问道:“苏璟,你确定你是爱我的么?”
苏璟一怔,点头道:“爱,发疯的爱。”
“可是你的爱太浓烈,太沉重,让我透不过气来了。我认识的苏璟,他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不是现在的你。”
“……”
“苏璟,我累了,真的累了。”
苏璟的身子一僵。
累了,他说他累了。明明那么努力的帮他消除了后顾之忧,只为了让他安心留下,他居然感到累了。
是疲倦于和自己在一起了吗?是想着离开自己了吗?
就算是任性,也该结束了……
“夏天……”苏璟试着做最后的劝说。
“让我走!我不要困死在这里!”夏天说道。
“我也不想给你禁足的,我只是因为爱你。可是我付出了这么多,你却还想着离开我。”苏璟说着,面色阴沉了许多。
感觉到了危险将至。夏天眸色变了变,后退了两步,道:“苏璟,你这只是占有,不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