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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和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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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声音略略有些刺耳。我才想起,母后不在,现时是柳贵妃统摄六宫了。
    “母妃,万万不可!”我接着说道,“宫中之事都是越传越像真的。若母妃下诏禁止议论我与太子,只怕宫中人更信这些传言。我且不论,太子的身份若被疑,将来必生是非。不如查清传言来自何处,方可从源头上除去它。”
    柳贵妃微颔首:“你是懂事的孩子。只是,委屈你了!”她眼中精光一轮,又道:“我听闻你最近正寻查你母后宫中旧人,可有什么收获?”
    我心中一凛,面上却不表露,只失望地摇了摇头,道:“父皇盛怒,母后宫中之人俱获罪,如今却难寻了。”说罢欲落下泪来。
    柳贵妃亦伤感道:“你父皇素来严厉,又颇多猜忌,宫中妃嫔一向谨言慎行,怕有闪失。而他对你母后,亦向来情有独钟。这次却不知听了谁的谗言,竟对你母后用刑。我百般苦劝俱无用,还道再罗嗦一并治罪。我本欲教宫中慎刑司详查此事,谁知你母后竟寻了短见……”
    “母妃怎知我母后是寻短见,不是被人推下的忆凤楼?”我注目于她。
    柳贵妃甚疑惑,哦了一声。
    我缓缓道:“母后被囚上阳,她遍体鳞伤,独力如何逃脱?我听闻母后那日坠楼前,原本父皇要前往亲审。许是有人怕他们见面罢。”
    柳贵妃走近我几步,惊讶道:“此话怎讲?”
    我颇踌躇,几番欲言又止,终于道:“浣衣局中四名宫女原是我母后宫中之人。虽被拔去舌头,却还能写得几个字。我才得知,母后曾有一封书信……”说到这,我猛然压住话头,再不愿说下去。任凭柳贵妃如何询问,我只道:“出来时曾嘱景昊在宫中等我,再不回去,他要来寻我了。”
    柳贵妃了然道:“去罢。”
    宫中的雨夜,灯影幢幢,雾霭沉沉。窗外是一片浓密的竹林,在风与雨的撕拉中幻化出如同鬼魅般的形状。取出笔来,努力静下心来写字。一笔一笔,沾满墨汁的笔尖在纸上翻转拖曳,如我此际烦乱的心思。
    真真进来时身上湿透了,头发也滴着水:“主子,四名断舌宫女都不见了……”
    我瞪视着她,握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失了这四人,如今却往何处去寻皇后的书信……”真真面容焦急。
    一滴水迹落在未干的墨上,迅速化开。我低头沉思,很久方道:“何曾有什么书信?不过是我试一试某人……”
第四章 廷争(上)

       一夜无眠,却又一夜乱梦。队伍一路前行,走过繁华,走过荒凉……我不知前路等待的是什么,只能回头,到记忆里去寻找往昔……
    清晨的射场,太傅黄将军正教景昊射箭。他虽是白发苍苍,却精神矍铄,臂力过人。小时候,母后常讲黄将军边关退敌的故事,因而我对他十分仰慕。
    景昊认真了神气,张着小弓,一下一下射着。虽是初夏,却已十分炎热。他身体微胖,额上早已全是汗珠。我虽心疼,却知黄将军一向严格。估摸着他们还须练上一个时辰,便自往麟德宫去。
    上了香,又令宫人打扫一番。正欲回去,却来了两位宫妃,一位吴淑媛,一位李婕妤。两人拉着我便好一番伤感。初时我尚陪她们落几滴泪,后见这两位是越发絮叨,没完没了,便十分头痛。好容易摆脱了她们,却已错过了与景昊约好的时辰。
    射场里无人,我乘了轿忙至东宫。门口有一名叫小万子的内监早候着了:“殿下,太子不在。方才宣城公主来找他同去玩耍了。”仙蕙平日孤僻,并不喜与人玩耍,今日却……忙问:“往何处去了?去了多久?”小万子道:“去了多半个时辰了,说是往万荷塘边放风筝去。”我又追问:“何人跟从?”他道:“坐了宣城公主的轿子去的,未带随从。”
    我骤然一激,不觉声量拔高了不少:“好极,我前日如何嘱咐你们?若太子有个闪失,你等小命还要不要!”他竟不怕,笑嘻嘻道:“方才宣城公主说了,怕殿下您着急,令小奴在此等候,主子一来就带您去呢!”
    万荷塘位置较偏,离东宫有好一段路程。塘中养得万千朵荷花,一到夏季荷香十里,莲叶接天,煞是美丽。然后塘底淤泥塞积,河塘幽深曲折,又因数次在塘里捞到自尽的宫女内监尸体,是个不吉的所在。
    小万子在前边引路,我走得气喘吁吁。河塘两边树木枝叶浓密,遮遮挡挡。塘边小路又是曲折难行,寻了半日竟不见景昊。我心中莫名急燥,眼前突然浮现出小林子溺亡的情景。
    “公主,在那里呢!”小万子顺手一指前边不远处塘边的一块大石。突然,他又惊骇地叫起来:“不好,宣城公主她……她像是正要推太子入水呀!”
    如同惊雷炸响,我不及细看,急奔十数步蹿上大石。恍惚中看见景昊蹲伏在大石上,而仙蕙正伸着手站在他身后。我未及多想,便把仙蕙往旁边一推。
    仙蕙不防,脚底一滑,竟惨呼一声,仰面一交,跌下水去。
    景昊一边见了,也变色惊叫:“三姐你……四姐她不识水性!”
    猛听后面乱作一团。一回头却看见后面是个亭台,一干宫女内监俱在,见了我方才举动,个个目瞪口呆。
    原来从我方才角度,只看见大石上两人,却未见后边被亭台遮住的众人。
    混乱中,已有一人纵身下水,托住仙蕙身躯,奋力将她拉上了岸石。
    是裴青!
    他把仙蕙拖上了岸。两人俱浑身湿透。仙蕙不停颤抖。她长发散乱,沾满污泥的薄裙紧贴在身上,嘴里吐出的俱是塘内泥水,吐了几口又大声咳嗽。一边的裴青神色忧急,忙上前替她拍打。
    内监们忙成一团。不过一忽儿,躺椅已到,七手八脚抬了仙蕙,便急往柳贵妃的荣僖宫去。
    父皇与柳贵妃赶来时,太医正为躺在床上的仙蕙诊脉:“……公主受惊过甚,又呛饮塘中污水,须得好好调养一番……”
    父皇坐在仙蕙的床头,握着她的手,听得这话,眉头一搐,神色阴沉。
    “父皇,我好害怕!”仙蕙低低啜泣着,脸色苍白如纸。
    一旁的乳母亦拭泪道:“公主从小体弱,又畏水,小时连洗浴都不敢入汤,今日这般,她如何受得起……”
    父皇更加动容:“好孩子,怎么回事?告诉父皇。”
    仙蕙强忍着泪,靠在父皇臂弯里:“前日母妃令人为仙蕙制了一个大风筝。太子看了,也很欢喜。今日便与他一同在万荷塘边玩耍。后来风筝不慎落水,我和太子一同在大石上探看,谁知三姐不知何时来到,竟猛力将我推下水去。”
    柳贵妃忧愁道:“我与你母后情同姐妹,指望你姐妹二人也能情意笃好。弄玉,你这孩子平日一向稳重,今日却是怎么了?”
    父皇当即发怒道:“我知道你母去后,你心中衔恨,当日即对朕不敬,今日又向仙蕙下手,可见亦是善妒狠毒之辈!因此将你禁足,以示薄惩。你却不知悔改。现时就能害你妹妹,将来还待如何?”
    我下跪叩首道:“父皇此言折杀儿臣。累四妹落水受苦,弄玉知错了。但实是无心之失,望父皇母妃原谅。”
    仙蕙又呜呜哭起来:“仙蕙一向敬重三姐,却不知三姐为何如此厌弃我?今日若不是裴护卫舍命相救,我不知还能否见到父皇母妃……”又扑在父皇怀里。
    裴青已换过干衣,正立于一旁,此刻忙跪下道:“殿下言重了。其实晋城公主是见太子立于石上有危险,欲保护太子,才无意撞倒了宣城公主,望皇上明查。”
    “无意能把人撞到水里去?公主又不是一根柳絮!”一边仙蕙的乳母低声嘟囔道。“李姑姑!”柳贵妃低喝她。
    景昊也在一旁。他耷拉着脑袋,带着哭腔:“都是景昊不好!景昊不该贪玩到大石头上去,令三姐忧心。请父皇勿责罚姐姐,罚景昊吧。”
    父皇神色复杂地看了景昊一眼。“太子实在是很需要一位母后。”他又看一眼柳贵妃,“明日开始,就由你负责教养景昊罢。”
    不要,父皇,我心中狂燥地呐喊着!“至于弄玉”,他的眼神冷漠地在我脸上扫过,“你去祖宗灵位前跪上六个时辰,去一去心中浊气吧。再有下次,定不饶你了。”
    他挥一挥衣袖,再不想听我辩解。
    皇祁殿的金砖地坚硬而冰冷。面对着大周三代先祖,我不知道,此刻哪一处更痛一些?是我的膝盖,还是我的心。
    疼痛是奇怪的东西。刚开始只是一点点,像虫蚁噬咬,慢慢变成针刺,越刺越深,像要撕裂一般,忍不住要流泪、呻吟、喊叫,恨不得立时断了疼痛之处……时间越来越长,终于也会麻木,只剩下一阵阵偶尔的隐隐作痛。
    在一阵阵的隐痛中,我看见他急急而来,踏着一地月光,长衫卷裹在夜风里。
    “疼得厉害吗?”他取出一块小小绒毯,替我垫在膝盖下,又从胸襟里取出一包糕点,“饿吗?吃些罢!”
    我无力地摇摇头:“你此时来,不怕父皇知道了又要怪罪你?”
    许是我语气不善,他神情不悦:“你倒有心思替我打算。今日之事,你太莽撞了!”
    “我早知道你怪我,”忍了一天的眼泪终于落下,我喃喃道,“既怪我推了仙蕙,你此刻又来做甚!”
    他微一愣,好一会才缓过神,气呼呼地哼了一声:“傻子!”
    “我是傻,傻得一直看不清柳贵妃的真面目,傻得一直没发觉你与仙蕙……”我说不下去了。
    他咬着牙,脸贴过来:“什么我与仙蕙?”
    我别过脸:“你已被贬出宫多日,今日怎么会在万荷塘?把仙蕙救上岸时,我看你急得不得了呢!”
    他瞪了眼,伸手便戳我的头:“若你是个男子,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我强着脖子不理他。
    他气得不行,站起身来回踱着步。踱了许久,才道:“昨日皇上方准我回来。今日我一入宫就来找你,宫人却道你往万荷塘去了。我刚到就见你失手把仙蕙推下了水。她是柳贵妃的女儿。现时情形,若她有半点闪失,你如何逃得过责罚?我急,不过是为担心你而急!你却还要来气我!”
    我眨了眨眼,努力把泪水眨掉。双腿已经麻木,微微挪动就钻心地疼。我微不可察地呻吟了一声。
    他的神色变了变,立刻跪下身来,扶着我的肩,声音也变得温柔:“你怎么经得起跪这么久?略坐坐吧,我替你看着。”
    我摇摇头:“和母后所受的相比,这点疼算什么?”
    他凝视我,神情忧虑,慢慢道:“你斗不过她们。”
    我黯然道:“我只想保护景昊。”
    他不语,我亦无话,远远只听三更更鼓声在空旷的宫院里久久地回荡。这寂寞的宫墙,夜晚这样迷惘。
    “柳贵妃不会放过景昊,亦不会放过我。与其坐以待毙,不若我挣个鱼死网破,或许能保得景昊也未可知。”寂静的夜里,我的声音很容易就消散在呜咽的风中,“我们的婚约如今只能使你更危险,不若……废了它罢!”
    他肩膀一沉,在月光下看不清脸色:“我昔日赠你的折扇还在吗?”我忆起,收到他的扇时,我日日抚弄把玩,心底是如蜜一般甘美的。
    他微微一笑:“那扇上的诗句你可还记得?”
    “记得,”我低吟道,“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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