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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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只听得心中暗暗苦笑:“甚么地府还魂、炊饼济世?如此名头,听在这些江湖汉子耳朵里,客气的只当好玩儿,碰上那不客气的,便要骂我是死不了的酒囊饭袋了!”
心中虽然沮丧,但还是正se拱手道:“正是小可!”
他这一答应不打紧,那边雷横早跳了起来,一跃到了西门庆身边,当真是说不尽的轻剽迅猛。看来江湖传说此人能跳二三丈阔涧,实非虚语。
双手抱拳过顶,雷横向着西门庆深深一揖,那额头几乎碰到了脚背,动作幅度之大,不是杂技演员根本掌握不了。
就听雷横恭声道:“西门大官人,我和朱仝哥哥早听说了你的名字,今ri一见,真是三生有幸。来来来!此处不是说话之所,我们进屋谈!进屋谈!”
说着,拉着西门庆的手一起向屋子里行去,神se间着实亲热。朱仝笑着摇摇头,自去牵过西门庆的马拴了,背了马背上的褡裢也回到屋里来。
西门庆一进屋,先闻到一阵酒气,只见屋中的桌案上摆着两个酒碗,地下垛着一排子酒坛,还有几碟子撕得七零八落的熟鹅与酱牛肉。想必西门庆来访的时候,这二位都头正吃喝得高兴。
闻着屋子里扑鼻的喷香肉味儿,西门庆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这可是北宋原生态的牛肉啊!比起那ri本的佐贺黑牛来,还要正宗还要原汗原味儿的牛肉啊!虽然西门庆已经吃过喝过了,但他还是忍不住食指大动。
雷横却是个眼尖的,见西门庆喉结一动,马上邀请道:“我和朱大哥正在喝酒,若是西门大官人不嫌弃的话,也来凑一伙儿,大家热闹热闹?”
西门庆笑道:“如此再好不过!”是啊!吃着不含激素的牛肉,梁山的好汉陪着痛饮,在男儿汉心中,真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三人便随意坐了,大碗筛酒,大块吃肉。朱仝和雷横见西门庆虽然生得斯文,但行事却极为洒脱,二人心中都喜:“这西门大官人却不是那等扭扭捏捏的鸟人!”
酒过三巡,朱仝便问道:“不知西门大官人今ri光临,却有何指教?”
西门庆把酒碗一搁,说道:“在下心上有一桩要事,非来和二位都头商量不可!”这正是:
排开磊落英雄胆,挑破潜藏傀儡形。却不知西门庆有何要事,且听下回分解。
1。66 议救唐牛儿
听到西门庆说有事和他们二人商量,雷横大感高兴,当下将碗中酒一饮而尽,大包大揽地说道:“西门大官人,你若有事,尽管吩咐,办得到的,我和朱大哥必然要替你办;办不到的,我雷横拼命也要替你办!”
西门庆听雷横话说得如此决绝,心下倒犯了嘀咕:“这插翅虎今ri亦只不过初见,却为何对我如此掏心掏肺?”但见朱仝双目紧盯着自己等待下文,一时间也来不及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多加思索,便一抱拳正se道:“在下今ri冒昧来访,是为了宋江宋公明哥哥之事而来的。”
一言既出,屋子里顿时鸦雀无声,朱仝固然看着西门庆目不转睛,雷横也放下了手里的酒碗,呆呆地瞪着他。
过了半天,雷横才喃喃自语道:“想不到,西门大官人也识得宋江哥哥。”
西门庆急忙摆手:“在下哪里有这等福分,能够得见公明哥哥的尊容?在下这一次慕名而来郓城,本来就是想当面拜见大名鼎鼎的及时雨的,谁知一进城就听说他杀了个泼烟花,逃走在江湖上,唉!我却恁的无福,进了庙门,都看不到个佛的真容!”惆怅着,“呱”的灌了自己一碗。
雷横急忙替西门庆把酒满上,朱仝便问:“今ri那宋江已经逃得不知去向,西门大官人却来寻我和雷兄弟怎的?”
西门庆把桌子轻轻一击:“公明哥哥虽然安然无恙地脱身了,但这郓城县里,却留下了一桩天大的后患,关系到公明哥哥的一世英名,在下听了心急如焚,不来找二位英雄都头商量,又去找哪个?”
朱仝和雷横都瞪大了眼睛:“哦?却不知是什么事,竟然如此当紧,能关系到宋江哥哥的一世英名?”
西门庆蹙眉道:“公明哥哥一案中,可牵涉到一个人,叫做唐牛儿的?”
“有有有!”雷横连连点头,“是有这么一个帮闲的闲汉,听说那厮是个卖糟腌的,如今正关在县牢里。”
西门庆叹了一口气:“在下在城中听说了,那唐牛儿却是个有义气的,在县衙前,若不是他拔刀相助,从那阎婆手里把公明哥哥打夺了去,只怕公明哥哥,现在已经身入牢笼多时了!如今公明哥哥脱了险,却把那唐牛儿陷在了牢里,咱们若不救他出来,岂不是要吃江湖上好汉们耻笑,说公明哥哥是过河拆桥、临难卖友的伪君子吗?”
一句话只说得朱仝和雷横都放下了手中的酒碗,大瞪着眼睛面面相觑起来。
抹了抹胡子上的酒渣子,雷横踌躇道:“这……西门大官人这也忒多心了?宋太公打发了他家四郎‘铁扇子’宋清,上下使钱,千叮万嘱要将罪过定在唐牛儿身上,务要把此事办为铁案,先把这一阵风头平下去再说。怎的、怎的就牵扯到过河拆桥、临难卖友上面去了?”
西门庆一拍桌子:“唉!宋太公老人家想必是爱惜儿子过头,情急之下,乱出昏招了!拿唐牛儿顶罪,此事如何做得?虽然那人只是个卖糟腌的小人,但他为公明哥哥的一片火滚滚的心,却是个真的!今ri陷了那唐牛儿不打紧,让公明哥哥事后知道了,却叫他如何做人?以公明哥哥那般义气深重的xing子,这不是逼他自尽以谢天下吗?”
朱仝一直在旁边听着西门庆的话,只是沉思不语,此时终于开口道:“西门大官人之言,我细细想来,却是越想越有道理,这唐牛儿关系到宋江哥哥的名誉,却是不能随意处置的。”
雷横苦笑道:“知县相公身边的那些书办师爷,吃了宋家的钱,手脚麻溜无比,早已把这桩案子栽到唐牛儿身上,现在连呈送上宪的文书都盖好印了,只等缓过这两天,就要上送。这个却如何是好?”
西门庆指着朱仝背进来的那个褡裢说道:“事急矣!在下这里,还有几贯村钞,便请二位都头替我买上告下,先把这事缓下来再说,若不够时,在下写信回清河派人送来,一切只要那唐牛儿无事,保全公明哥哥的脸面为上!”
此言一出,朱仝和雷横都是耸然动容。这世上,口头君子人人会做,但愿意掏出真金白银来实干的人,却是一千一万个里面也挑不出一个来。西门庆那个大褡裢里鼓鼓囊囊,少说也有五六百贯钱,谁知他眼睛也不眨一下,便推了过来为一个卖糟腌的使用,如此义气男儿,世上少有。
朱仝雷横对望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跳了起来,重新向西门庆深深施礼,西门庆急忙以礼相还。
朱仝便道:“现在是火烧眉毛的时候,我们兄弟也就不跟西门大官人客气了。雷兄弟,你拿了这些钱去,在衙门里上下使费;我却得走一趟宋家庄,面见宋太公他老人家陈述利害。可不能咱们在这边把唐牛儿往火坑外面拉,宋太公却在那边把唐牛儿往火坑里面踹,两下里使劲儿,那可就好笑得紧了!”
西门庆便道:“有劳二位都头。那在下就去寻那阎婆,多与她些钱财,让她不要追案!”
朱仝连连点头:“如此甚好!只是此事却非一ri時i可以成就,这些ri子西门大官人却在哪里安歇?若事情有个缓急,我和雷兄弟要找寻你也有个下处。”
西门庆道:“小弟一进城,听到公明哥哥的事,饭都没吃完就来找二位都头了。这下处嘛,随便找个客栈,有个睡觉的地方也就是了!现在一切以救人xing命,挽回公明哥哥的名誉为要务,还顾得上贪图那温床大被的舒服吗?”
话音未落,雷横眼前一亮,便急急道:“既如此,西门大官人不如便来我家落脚,如此商量起事情来,却不更加方便些?”说着,向朱仝使了个眼se。
朱仝便笑道:“西门大官人,雷兄弟家中还有一老母,最是个虔诚礼佛的,又收拾得一手jing洁好饭菜,大官人若是在雷兄弟家中落脚,除了你我联络方便以外,饮食茶饭,也可省心许多,岂不是好?”
西门庆此时心下早已雪亮,自己怎么忘了雷横家里还有一个虔诚礼佛的老娘?怪不得雷横听到自己的名字后对自己如此恭敬,想必自己那功德炊饼的名头早已经吹进了雷横老娘的耳中。
西门庆猜得确实没错,他一手泡制出来的功德炊饼,名头已经响彻了山东,雷横的老娘心向往之,已经在雷横耳边念叨了不知有多少次了。可惜现在的功德炊饼全靠拍卖,而且拍卖的还不是现货,是以后才能兑现的标准化合约,雷横纵然是个都头,手里也狠弄下了几个钱儿,但若说到同那些巨富大贾同场竞拍,他真的没那个实力。
因为这事儿,雷横没少被老娘数落,挨数落倒也罢了,但看着老娘心愿难偿闷闷不乐的样子,身为孝子的雷横实在是心中难受。
谁知今ri喜从天降,西门庆自己送上门儿来了,雷横这一喜实是非同小可。无论如何,也得将西门大官人请回到家里去,让老娘亲眼看看这位转世天星,若能就近从大官人手里请回一个功德炊饼,那更是上上大吉了。
雷横一心要厚待西门庆,西门庆也有意要结好插翅虎,双方一拍即合,西门庆便抱拳道:“既如此,在下就叨扰雷都头府上了!”
雷横欢喜得咧开了一张大嘴,再也合不拢来,只是“嘿嘿”傻笑——今天之后,老娘却不会再骂自己这个做儿子的没用了?
商量已定,西门庆便道:“事不宜迟,咱们这便行动起来。朱都头要走远路到城外宋家庄,便骑在下这匹马去!在下先和雷都头回家认认门,然后分投去干事!”这正是:
真君子碰伪君子,有心人算无心人。却不知此事进展顺利与否,且听下回分解。
1。67 雷横归心
西门庆、朱仝、雷横计较已毕,朱、雷二人探得衙门中无甚公事,朱仝先骑马出城,往宋家庄去了。
雷横便负了西门庆的大褡裢,当先引路回家去。感觉着背上沉甸甸的份量,雷横心中感叹:“原来世上除了宋江哥哥,还是有第二个及时雨的。这西门大官人和宋江哥哥从未见面,只因一时的义气相投,就花费这么一注大财来洗雪宋江哥哥的名头,这可比寻常的花钱买命更加难得十倍了!做男儿的,若有机缘能结交到这么两位忠肝义胆的好朋友,一生一世还希图些什么?”
心上正思忖着,耳中突然听到背后的西门庆止住了脚步,雷横回头一看,却见西门庆正站在一家衣料铺前,负了手也不知在思量什么。看到雷横转眼,西门庆向他笑着点了点头,就迈步进了那间衣料铺。
雷横心下疑惑,也跟了进去,就听西门庆正对那掌柜的吩咐道:“给我包一件红青缎的氅料,一件鱼白缎的裙料,便麻烦贵行一个伙计替我担了,同我走一趟,另有雇工钱相谢。”那掌柜的眉开眼笑着连连答应,快手快脚的把西门庆要的料子备办好了,装在两个礼盒中,让一个伶俐的小伙计帮忙担着。
雷横在一旁看着,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人情世故还是明白的,知道这是西门庆送给自己老娘的礼物,心中一热,大步上前道:“西门大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