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宋西门庆-第4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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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断,安能续?兄弟莫要再往火坑里跳,你能舍命救出我儿子,做哥哥的已经是感激不尽!若奢望再多时,上天也容不得我了!”
吴用听了心中冷笑:“方才还说做不得刘备,现在就又拿刘备的名言来收买人心了!”
戴宗心里却是冰凉,暗道:“弟妹说得不错,宋江此人确是凉薄,你纵然不念自己妻子,也当往花荣兄弟身上想一想!”
当下躬身一揖道:“公明哥哥,理虽当如此,但花荣兄弟妻儿,怎能不救?无论如何,小弟还得回去一趟!”
宋江听了这话,瞠目结舌,却不能说兄弟的妻子就是二手衣服,更不用去救这样的话,只好眼睁睁地看着戴宗又消失在黎明的曙光之中。
戴宗急如风火,再上清风山,攻山人马再差几十步就将登顶了!戴宗再呼侥幸,急忙冲进先前的屋子一看,不由得叫一声苦——却见榻上被褥凌乱,却哪里还有花美眉的影子?
这一下戴宗可急了,晃亮了火褶子四下里寻找,也没甚么鸡鸣狗盗的蛛丝马迹,出得屋来再要细搜时,却听山边数**喝道:“那厮!站定了!说你呢!”
戴宗心中一惊:“不好!秦明上山了!”身为宋江曾经的死党,他没脸跟秦明照面儿,衣袖一拂,转身就走。却听背后“嗖嗖”作响,几枝利箭已经射来,戴宗双腿一加力,人比箭更快了三分,那几枝箭追在他背心后面一段距离,终于不甘地落回了地面,只看得那几个弓箭手目瞪口呆,心中大叫:“哎哟我的妈!梁山果然不是好惹的!随便出来个人,就如此了得!”
这些官兵,都是青州知府宇文黄中巧口利舌,蛊惑来的。宇文黄中说现在的清风山上驻的是梁山的丧家之犬宋江,又把宋江因何丧家的典故加油添醋地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现在的宋江部下离心离德,兵无战心,各有去意,若这时去攻打,不但破敌易如反掌,而且就算梁山知道了,也会大叫打得好,打得妙,打得呱呱叫,是万万不会来青州搞打击报复的。那时破了宋江,这厮除了脑袋上顶着朝廷三万贯的赏钱外,随身还有数不清的财宝——只要攻下清风山,即使升不了官,发一笔实惠的横财,也是贼不走空啊!
青州的官兵听了,士气大振,在宇文黄中身前免盔顿首誓要决死先登者数十人。宇文黄中见军心已可用,就乘势出兵,又依平风之计,官兵做强盗打扮,也算是本色出演,只说是梁山秦明报仇来了。黑夜里围了清风山后,四下里虚点火把,多放草人,闹得声势浩大,果然宋江人马一见之下闻风丧胆,兵不血刃就上了清风山,戴宗甩掉了几枝利箭,就是官军遇上的最大抵抗了。
官兵们又是欢喜,又是惊恐,唯恐再跳出一个厉害人物来。但宝贵险中求,先锋们一边慢慢腾腾去通报知府大人,一边风风火火去搜屋子、翻财帛。
事先宇文黄中有严令,山上有做内应的义民,他们的屋子门上画了白圈,严禁骚扰!官军们倒也不敢违抗,或者说是不必违抗,因为他们很快就搜到了宋江吴用的屋子里,真翻出了大量的钱财,这一下,几乎所有上山的官兵都聚拢了过去,发誓要分一杯羹,谁还来理会平风他们所在的低小茅檐?
等宇文黄中登顶的时候,官军们分成好几派,已经剑拔弩张,眼看就要火并了。宇文黄中大喝一声住手,然后上去大骂你们这些瘟材放着三万贯的赏钱不去拿,却在这里闹小家子气!
官兵们一听,如梦初醒,急忙撒开了网去拿宋江,却哪里还寻得到人影?
宇文黄中径寻到画着最大白圈的屋子处,大声道:“平先生果然妙计,兄弟拜服!”
“吱呀”一声,门开了,平风出迎道:“便请叔通兄入寒舍奉茶。”
进了平风简陋的寒舍,却见床上躺着个美丽女子,病得昏昏沉沉,不省人事。宇文黄中便要避出去,被平风拉住道:“岂有此理!咱们本是通家之好,叔通兄见一见拙荆,又算得了甚么?”
宇文黄中这才站住问道:“嫂夫人怎的了?”
平风叹道:“唉!还不是清风山上来了那些匪兵,把素来柔弱的她给吓成了这样?这山上无医少药,我实是当不得这苦!”
宇文黄中一听,急忙令军中的医师来给嫂夫人诊病。医生搭脉后,发愁道:“病人身患大热,纵能治好,只怕这回也要烧坏了脑子!”
平风一听,暗暗叫苦:“妈的!只说一时心软,见不得这花朵儿一样的美娇娘被官兵糟蹋了,因此出手救了她,没想到却救回一个准傻子来!这真是……”
但无论如何,还得哭丧起货真价实的晦气脸,作揖道:“还请大夫您尽力!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纵然真的坏了脑子,也说不得了!”
这回出军,宇文黄中连药材铺子也搬来了,没想到攻山没用上,治病倒用上了。大夫于是开了药,煎了喂病人服下,眼看着病人安静下来,也不再胡乱呓语了。
这期间,平风已经告诉宇文黄中宋江往西北山路上跑了,宇文黄中派人去追,当然是南辕北辙,连宋江的毛都没找到一根。
虽然这回平了清风山匪患,又缴获了宋江大量的财帛,可没捉到首恶,终究是美中不足。宇文黄中和平风相对而坐,叹息一声:“唉!可惜——却不知平风兄今后如何打算?”
平风道:“我作内应的消息,终究会传出去,这里是住不得了。我想要隐姓埋名,从头再来,只求大人给我弄个名正言顺的户籍,我换个地方活人去!”
宇文黄中听了虽不舍,但为了平风免遭日后贼人的打击报复,也只好如此,于是宇文黄中问道:“办户籍,此易事耳——却不知平风兄欲借何名?”
平风想了想道:“就叫韦生文!”
宇文黄中听了喝彩:“好!好一个韦生文!韦编三绝,方生文采——平风兄到底不失晏祖风采啊!”
平风谦道:“哪里!哪里!”心中却想:“这一来,老子手拿青州知府颁给的户口,天大的官司,也寻不到老子的头上了!”
于是平风一辆牛车携了花美眉,飘然而去。宇文黄中亲送十里,握手道:“平风兄日后有暇,却要来看望兄弟!”
平风正色道:“我是好人,我很老实的!既然答应了叔通兄,自然要做到!”
宇文黄中大感欣慰,却没意识到,自相交以来,平风这家伙从来没答应过自己甚么东西。
平风赶着牛车,边走边想:“我是要寻个清静地方,担风袖月去了——可是车上这个长着两条腿的大麻烦,却该如何发落才好?”
正发愁间,车上的花美眉却已经睁开了眼,眼里一片烟水迷茫,拍了拍前面赶车的平风脊梁:“夫君,咱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平风差点儿没被她吓死,忙推诿道:“我……我不是你的夫君……”
花美眉怔怔地看着平风,眼圈儿一红,泪如雨下:“夫君……你真的不要我了吗?呜……我头好痛,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就因为这个,你就不要我了吗?”
平风良心的外皮是用劣质雨衣材料做的,当不得花美眉泪如雨下。百般安慰中,不但承认了那个“夫君”的身份,连日后夫君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也包满了。千哄万哄之下,失忆的花美眉这才破涕为笑,放心地安睡了,睡梦之中,她兀自拉住了平风的一只手,只怕自己的夫君趁机远走高飞,从此再不要她。
她倒是睡得舒服了,留下悲壮的平风信牛由缰,往前路而行。平风想到自己担风袖月的梦想从此黄了,气就不打一处来;但看到花美眉恬静的睡脸,却又狠不下心把这个累赘扔了——最后郁闷到极处,猛用一只空着的手直指青天,低声咆哮道:“我是好人!我很老实的!老天!你就这么玩儿我这个老实的好人吗?”
天空中“轰隆”一声春雷响。平风吓了一跳,被蝎子蜇了一样迅捷无伦地缩回手来,赔笑道:“老天爷!俺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干嘛这么认真呢?蛋定!蛋定啊!”
平风回头看着恬睡中的花美眉。此时路边春草如碧丝,道上柔桑低绿枝,不相识的春风裹着沾衣欲湿的杏花雨气,轻轻地拥抱着这辆独行的牛车,却是吹面不寒。花美眉的一缕青丝被风搭起,落在了她牵着的平风手腕上,那一脉温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在两人之间搭起了一座暗通柔情的桥梁。
渐渐的,平风的脸色变了,变得如春水一般温柔,但花美眉眼睫毛微微一颤时,他又把赶紧把脸转了过去——这样的表情落在女人眼里,岂不是很丢人吗?
不过,等了半天,花美眉并没有醒,平风这才松了口气,向着天空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微笑,喃喃自语道:“罢了!我是好人,我很老实的!”
天空中又是一声春雷响,仿佛老天爷又在抗议——这么温柔的声音根本不象是你能说得出来的!
但平风已经顾不上搭理老天爷了,他回头就手给花美眉披御寒的毯子——顺指还在她吹弹可破的脸颊上轻抚了一记——这一下便宜,老实的好人总是要讨的:)讨完便宜,平风把手指放在鼻前嗅了嗅,咧开嘴笑了——今后,他还要讨她更多的便宜!不过那又如何?
我是好人,我很老实的!
平风无声地大笑着,驱策着满载幸福的牛车行向远方。
他和她倒是幸福了,只苦了别人。没完成任务的戴宗站在怮哭的崔氏身前,只觉得自己这个神行太保简直没用到了极点!眼看崔氏和两个小孩子哭得太惨,戴宗实在受不得了,逃也似的跑开,只说:“我再回去打探打探,我再回去打探打探……”
这一打探,没打探到花美眉的下落,却打探到梁山人马来了。隐在暗中的戴宗看到崔氏和铃涵、扈三娘、孙二娘等人会合,终于松了一口气,从此崔氏再不用自己操心了,戴宗黯然去了。
崔氏见到梁山人马,如同见到娘家人一样,她这回什么也不怕了。后来西门庆和花荣也来了,西门庆使出全身解数,还是找不到花美眉的下落——官军确实没有捕到宋江的女眷,最后的目击者戴宗也从此再无音讯。
花美眉的去向成了谜。
直到十多年后,已经改名宇文虚中的宇文黄中同花荣聊天时取笑说——花将军你如果换上女装,就跟我一位好友平风的夫人几乎一模一样,尤其是你们眉心中间的那颗痣,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兄妹啊!
花荣如遭雷击,直跳起来揪了宇文虚中问,你那位好友平风在哪儿?
宇文虚中吓了一跳,忙说平风兄已经改名韦生文,多少年没联系了,我也很想念他啊!唉!也不知他夫人烧坏了的脑子有没有复原……
此时的花荣正是位高权重,马上令人满世界寻找一个叫韦生文的人。终于有一天手下来报——在一座风光如画的小镇上,有一位韦生文先生,以课徒为业,深孚当地人望。其人一妻,一子,一女,生活得无比幸福。
迫不及待的花荣快马飞驰三百里,风尘赴赴地扑到那座小镇,站在庙会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着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人儿,看着她一手拉着儿子一手牵着女儿,看着她那无忧无虑的幸福笑容,以手遮颜,泪流满面。
好不容易擦干了眼泪,花荣整整盔甲,朝着幸福的一家四口迎面走去。擦肩而过时,花荣向着久别重逢的妹子微微一笑,花美眉颔首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