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异怪谭鬼故事(10)-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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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稀奇啊!如此偏僻的地方居然也会有乞丐的存在。”
吴欢的话音还未落,那几个孩子的手便已穿透她的身体,于罘身前的孩子已张大了嘴,呆呆的说不出话来。孩子的眼睛是洁净的,虽然身上的衣服是肮脏的,虽然他们在从事着一项于灵魂有害的事情。
于罘悲悯的望着遁向虚空的孩子,他的眼睛里有泪水涌动。是的,于罘想起了自己的女儿,也该是这个年龄吧,也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吧,也该会笑会哭会害怕会跑向自己喊爸爸吧。但是无辜的女儿死去了,不曾犯下过什么罪恶勾当。这是上帝的过失?还是因为于罘的无能?想起了这些,于罘的心不由自主的发起颤来,他克制着自己的情感,不让泪水滚落。
“孩子们呢?小四?小六?小七?……”
老者站起身来,探路的木棍一路叩击着地面,啪啪啪,啪啪啪,伴随着呼喊,向于罘和吴欢面前走来。于罘和吴欢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请问两位,刚才那三个小孩子去哪了?”
这乞讨者是有礼的,脸上甚至挂着尊严的牌子,在布满皱纹眼角,可憎的面容中竟有善意,未流露出一丝无耻的痕迹。这是多么的奇异啊,底层的底层,流民也不曾忘记礼仪。于罘和吴欢对这老年的乞者都感到惊讶,这定是个有真见识的人。
“你是说那些孩子吗?他们不见了。”
“噢,这些贪玩的孩子,一时不看着就又跑去玩了。”
老者说着转身走回路边,重又坐下,神态安祥。于罘在惊奇老者没有随孩子们消失,吴欢在惊奇老者的不同于其他乞丐的风度。他们不约而同的向对方看去,眼里有隐约的笑意,然后点头,同向老者走去。
“老人家,可以聊一会吗?”
“当然可以啊!我正愁没人说话呢!”
“我觉得很奇怪,这里行人这么少,你怎么会选择在这里行乞呢?”
“噢,其实我也想在市里讨钱的,可是你知道,市里的地盘都被年轻人分了,我这样的老家伙只好在靠近市里的地方讨点生活了。”
“您以前是做什么的?我看你很有风度,不像是乞丐啊!”
“我生下来时就是乞丐了,我们那个村子全都是乞丐,我们世世代代都是乞丐,这是命啊!我以前总不信命,有一阵子到邻村当过学徒,进城当过临时工,甚至读过书,可是现在不还以乞丐为生?人活着为了什么?不就是三餐一宿?既然做乞丐也能满足这些,那这样活着与那些每天都大鱼大肉的活法又有什么区别呢?”
“做人怎么可以这样没有理想呢?”
“年轻人,你有没有想过,理想实现后,再做什么呢?我想过,我年轻时的理想就是娶个城市媳妇,然后我做到了,可是烦恼的很。然后我又定了一个理想,当个有钱人,然后居然中奖了,十万哪,可是烦恼更加的多了。再然后我定的理想是不再有这么多的烦恼,于是我变回了乞丐。所以年轻人哪,理想永远是没有止境的,只要你心中还有欲望。”
“果然是奇异而有见识的人啊!”
于罘忍不住的说,吴欢却不以为然。她说:
“那么你现在就没有欲望了吗?还是无法实现那些欲望了?”
老者一副感到愉快的样子,他坐正了身体,双手握住木棍顶端,像个印度学者般饶有兴趣的侧耳倾听,思忖片刻,然后才回答吴欢的问题:
“都不是,我心中还有欲望,但它们渺小像尘埃里的尘埃,这些又怎能破坏我的心境呢?试问我又怎么会为如此微小的事情改变自己的生活呢?在我的眼睛没瞎以前,也许我会因为花花世界的诱惑而去做出种种努力挣扎,可是现在,我的眼前是一片漆黑,睁开眼睛与闭上眼睛是没有区别的,我又怎会再为看不到的虚妄的事物而变得狰狞可恐呢?”
“您的理论听起来很道理,可是又有什么地方是不对的。”
于罘在听完老者的话后,这样说。他察觉出老者逻辑里的悖逆,却并未想的清楚,这绕人心魂的一圈。可是,这个时候,吴欢却把问题引向了其他方向。
“那么,您的眼睛是怎么瞎的呢?”
“这个……那是在我四十三岁的时候,村里人为了让我更像一个乞丐,而给我喝了假酒,虽然是在医院门口喝的,但也差点没抢救过来。不过总算还好,眼睛是瞎了,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没什么大损伤。”
“啊?!!”
于罘和吴欢同时惊叫出声来,这是怎样残忍的事情啊!可是听起来,这老者还是自愿的,天下竟会有这样的人,这样的村子!叫人无法想像啊!
“这有什么奇怪的,等过几天,那三个孩子的娘来后,就要打断他们的腿了,再不就是胳膊,也可能烧伤他们的脸,让伤口总流脓。想要当乞丐就总得像个样子啊!”
“啊?!!!”
于罘和吴欢的惊叫更加大了,只是多了些愤怒的味道。这种事情常听人说起,最先是印度,他们的穷人将孩子在婴儿时期就有意识的制造残疾。然后是美国,那里的乞丐甚至将成年人打残然后上街冒充越战老兵行乞。再然后是非洲的那些穷困国家,他们的乞丐是有组织的集体制造残儿童,这样就可以不用做童子兵上战场了,活到成年是他们唯一的理想。
只是没想到,在中国,居然也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们村子世世代代都是这么做的,族谱里都记载着从明朝开始,我们从凤阳迁居到山东地界,就开始这种生活方式了。如果不在孩子们还小的时候打断他们的手脚,到长大的时候再做这种事情,就不太好了。他们不像城市里的孩子,有书读,可以做事,他们什么都不会,不做乞丐还能做什么呢?”
“一派胡言!”
于罘突然打断了老者的话,他因为愤怒而涨红了脸。在老者面前来回的走,一副要打人的样子。吴欢则在一旁不说话,她见识过种种无耻的罪恶,却也觉得这貌似善良心肠太过恶毒。人怎么可以愚昧到这种地步呢?
“就算你说的有道理,我来问你,如果人人都当了乞丐,那谁又来做施舍者呢?!”
“总会有不信命的人啊!比如你们。其实每个人都是乞丐,你要生存就要接受他人的帮助,这与乞丐有什么分别吗?我们已走在前面,而你们却还没有觉醒,但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的。”
“无耻之尤!你们是社会的毒瘤!人类的渣滓!天怎不杀你?!”
老者站了起来,脸上落着不肖一顾的笑容,大概是觉得于罘不可理喻。这让于罘更加愤怒了,伸手去抓那老者的手腕,却穿透了他的身体。那老者向前走去,像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边还喊着几个孩子的名字,就这样一路走远了。可是他的呼喊,却像悠长的歌声,透过天空,震憾了大地。任此下去,国将不国!
“什么是悲惨?什么是绝望?这才是人间悲剧!摧毁孩子的未来还自以为是爱,被最亲的人摧残还要默默承受!愚昧!人间的事,怪诞莫过于此啊!”
于罘自言自语似的说,然后突然拉住吴欢的手,向市里走去。
真正的荒野并不在城郊,而在城市之中。
<八>新的人类
“你可曾有过醒不来的梦?”
“你可曾在午夜被未知的原因惊醒,然后茫然不知所措?”
“你可曾迷失在人群里,不自知此一时是何年何月?”
“你可曾感到找不到出口,整个世界像困在壶中?”
“你可曾刹那间有死的欲望?”
……
于罘一路在心底自问着,当他从那个未知的时刻站起身来的时候,他就在思考了。世界的意义,人的意义,活着的意义。然而又总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嘲笑着他的思想,这声音是如此的恼人,它透析了于罘的自卑,总在关键的时刻跳出来哈哈一笑,打断于罘的一切思索。然而现在,于罘不再畏缩,他灵魂中的真我已苏醒,站立起来将那被人歧视而形成的狭隘无聊的自我夹成小字,甚至烟灭。此一刻,是到了醒来的时刻了。
吴欢紧紧的跟随着于罘,她不时的小跑,手心渗出点点汗渍,可是她没想过要松开于罘紧握的手。这是一种异常的信仰,也许是爱的萌芽。这每时每秒的刹那,纯洁无瑕。吴欢的眼睛追随着于罘的身与心,她感觉得到那股跳动着的激情,还有毫无设防灵魂。这使吴欢感动,并愿为他付出一切。
圣诞节是耶稣诞生的日子,这本就是个充满奇迹的日子,是耶和华向世人显示其神迹的日子。于罘在这样的日子里向荒野前行,众神又怎会不露出微笑呢?
天空突然闪过一道白光,于罘和吴欢抬头仰望,却看到天空裂开了道缝隙,有火焰从中倾泄滚落人间。但是除了于罘还有吴欢,其他人并未发现这骇人的景象。
“啊?天裂啦!罪人们要有难啦!”
于罘这样大呼,不停的重复这句话。行人们斜目,目光不解仿佛看到一个疯子。吴欢紧紧的站在于罘身旁,丝毫不介意他人的目光。一切讥笑嘲讽于一个心中有爱的女人来说,都是无用的。
正在这时,一团流火落向这边,那些行人瞬间化为了灰烬,他们的爱他们的恨,他们的心与他们的灵,都从这世间消失了。于罘感到一丝悲悯,那些人或许有罪,但他们也是有家庭的,他们的儿和女再或者父和母,不知该如何生活下动。余下的人并未发觉任何异常,他们仍旧在自己的世界里活着,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死亡的降临。于罘想到那些人的家与幸福,不禁肝肠寸断。救的人才是可救的,爱人的人才是有希望的。
可是,在这时又有一团火焰落了下来,于罘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那些人如惧怕疯子般一哄而散。而于罘,还有不肯松手的吴欢,却被火焰所吞噬。围观的人发出惊呼,因为这一对男女突然间燃起了烈火,像在用汽油做一次淋浴。他们脸上有惊奇的表情,是的,他们并未露出疼痛的迹象,而是渐渐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不见了。
于罘和吴欢沐浴在这火焰中,他们发觉这火焰是温暖的,如水般荡漾。
“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吴欢问,于罘紧握住吴欢的说,四处张望,他们被火焰温柔的包裹,在大地上急行。这说法并不确切,应该是无数人间的事在他们眼前掠过,如影如电,又似一场幻梦。仿佛乘上时光机械,在刹那间穿梭于时间的长河,人类的城市消失了,饿殍遍野,异族的铁骑纵横驰骋,下一瞬间村庄出现了,然后丛林生长出来,然后人类不见了,大自然和谐的存在。
于罘和吴欢停留在这一空间,他们伸出手去,甚至能够触摸到好奇走近的动物,还有植物鲜艳的色泽,天空深而湛蓝,流动的风里有清新的味道。多么的和平,多么的安定,深山里猛兽的呼啸都慵懒像少妇的娇嗔。于罘脸上有喜悦的神情,他拉着几乎有些雀跃的吴欢的手,向前走去,地面是柔软的,草地如细柔的地毯,花开的四四散散,一簇一簇,让人欢喜。
“这是哪里?”
吴欢转身问于罘,于罘